不敢!”方宇抬眼看向颜氏道:“能守护夫人的安危,标下荣幸之至!”
颜氏脸上笑意柔和,身穿一袭淡紫色交襟绣袄,刻丝百褶裙逶迤拖地,手里攥着一支刚剪下的杏黄色腊梅,浑身都透着股清淡的幽香。
方宇晃眼间看得失神,视线直勾勾的停留在颜氏脸上。
颜氏多年来独守深闺,心如死水,早对爵贵失去了应有的警惕与矜持。
如今不但没发觉方宇的失态,目光无意间扫见他赭红色官袍衣领,折进了衣服里,随即泰然自若的伸出手,帮他理了一下。
那纤纤柔荑触碰到自己衣领的瞬间,方宇便浑身一激灵,一股热血涌上大脑,脸迅速涨红,硬挺着身子,等颜氏为自己整理服帖,就忽地后退一步,道谢的话都说不出口,转身狗撵似的逃跑了。
“……”颜氏这才发觉自己似乎对他“过分热情”了,不免感到尴尬,忙转身回了后院。
宣王府的守卫都认识顾笙,她来打探自然未受阻挠。
顾笙随后便得知,江晗今儿个天光微启时,就被紧急召见进宫。
看来宫里确实出了大事,且秘而不宣,连内阁以外的朝臣都尚不知情。
顾笙只得回府等待消息,一等便是两日,几位皇爵依旧没有现身,但事情已经渐渐在朝野中传开了——
新罗国遭遇敌国突袭,三日前失守了。
传言称,新罗王后已被扶桑将领掳获,送至扶桑王城。
顾笙得知后顿时五雷轰顶——
新罗王后,正是四年前去新罗和亲的八公主!
她本以为八公主是受母妃牵连,才在之后悄无音信,却未曾想她会遭此劫难!
顾笙心中火烧火燎,不知祁佑帝会如何处置此事,八公主恐是性命堪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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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
祁佑帝仍旧急得负手来回踱步,几位皇爵都低头不语。
内阁首辅张文昭拱手道:“陛下,臣以为此次争端,非战不可!
新罗乃我朝藩属国,年年朝贡未有怠慢,如今遭此劫难,若我朝因扶桑挟持公主而有所顾及,按兵不动,那将会寒了多少邦交国的心?又何以扬我夏朝国威!”
祁佑帝痛心疾首,他本就子嗣稀少,硕君和亲也是无可避免的传统,但如今若直接出兵征讨扶桑,那他的八皇女必然会因此殒命。
他如何能狠得下心?
如果为保住皇女性命,任凭八公主被扶桑强行结亲,两国便会因联姻,被动结为邦交,必然会成为夏朝历史中洗不去的耻辱。
祁佑帝神色凝重,缓缓坐回龙案之后,沉声开口道:“你们的意思呢?”
几个皇爵依旧如同斗败的公鸡,不发一言。
许久,江晗深吸一口气,凤目中寒光似刃,拱手朗声道:“儿臣同意张大人的主张,非战不可!”
大皇子也只此事再难回转,只是担心第一个挺身赞同,会显得不近人情,此时才趁机起身附和道:“父皇,儿臣也赞同张大人主张,为了援助藩属国,扬我国威,此番非战不可!”
远远站着的九殿下终于耐不住,清了清嗓子,有些底气不足的开口道:“父皇,一旦宣战,八姐的安危如何保证?”
众人闻言顿时都一皱眉。
做出这个决定,自然是要牺牲八公主,哪里还有保证俘虏安危的可能?
只是大家都不愿明明白白的讲出来,想不到这九皇女,居然还抱着保全八皇女的想法,实在叫人唏嘘。
祁佑帝原本已经决心放弃八皇女,如今被九皇女这“童言无忌”的一问,顿时心头一软,良久,眼中竟溢出泪水,仰天哽咽道:“朕可怜的女儿啊……”
原本冷静的几位皇爵,在父皇这一声悲恸绝望的呼喊中,终于压抑不住心中的伤感,一时都陷入哀痛之中,掩面拭泪。
五皇子强忍住心中的不舍,上前劝慰道:“父皇,八妹若是能够传信回来,定然会甘愿以身殉国!”
“殉国?”江沉月闻言瞪大一双浅瞳,立即出列,拱手急道:“父皇!八姐还在扶桑王手里!扬我国威也不急于一时,且先让儿臣带回八姐不迟!”
“……”祁佑帝无可奈何的看向九皇女,黯然道:“要能带回来,朕何至于痛心至此!”
九皇女抬眼看向祁佑帝,回禀道:“这有何难?父皇只需遣人混入扶桑王城,探出藏匿八姐的处所,即可将人带回。”
祁佑帝缓缓摇摇头:“扶桑王生性狡诈,此时交战在即,正是防卫最森严的时期,谁能在此时混入扶桑王宫?”
九皇女躬身答道:“这不难解决,父皇不妨假意妥协,赏金银与美人赐予扶桑,便可顺理成章进入王宫。”
张阁老闻言疑惑道:“您是想令使臣混入王宫?扶桑王如何会被使臣套出八公主行踪?
即使找到人,又有谁能凭一己之力抵抗一国防卫,将八公主安全带回?”
“孤能。”九皇女对着祁佑帝拱手道:“儿臣愿扮作君贵,潜入扶桑王近身,五日之内,必定带回八姐!”
祁佑帝闻言一惊,起身道:“你是说,要朕将你扮作美人,赐予扶桑?”
“正是,一碗袪乌汤,至少可以让他五日内无法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