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自己入宫。”
此话一出,顾玄青当即吃惊的旋身看向顾笙。
倒不是他有多感动,只是没料到,一个五岁孩童竟能听懂他们的谈话,并且明辨是非,勇于担当,着实叫他惊叹不已。
想二哥儿顾逸飞如她这般大时,都不及她如此心思洞明,更不提终日只知哭闹的顾娆了。
见顾老爷迟迟没有开口,沈姨娘忙抢先卖乖,一脸欣慰的看着顾玄青道:“爷,咱家三姑娘懂事了。”
顾笙也配合她演一出母慈子孝,抿嘴扬起甜甜的笑容。
沈姨娘此刻必定心中焦灼,转着脑子在想阻拦她进宫的办法,面上却依旧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这也是顾笙当她面提出入宫的原因——如果这女人想要暗地里阻挠她入宫,那她真是毫无招架之力,所以她只能当面对质、见招拆招。
“只可惜,颜姐姐怕是不会答应的。”果然,沈氏话锋一转,故作惋惜道:“毕竟她只有笙儿一根独苗,宫闱之路艰险无常,舍不得也是有的。”
顾老爷不置可否,轻轻松开沈姨娘的手,举步走到顾笙面前,低头微笑问她:“笙儿为什么想要入宫?”
顾笙微微一怔,这个问题有些棘手,毕竟,她作为一个五岁的幼童,总不好说是想嫁给皇爵争宠,来给父亲二哥谋个好前程吧?
一来,她目前还不该懂得这些事情。
二来,哪怕她现在是十五岁,已经懵懂的明白这许多利害关系,也不能放到台面说出来。
这种事素来是大家心知肚明的秘密,如果当着人面说出来,被沈姨娘拿住把柄,今后万一传出去,别说入宫,门当户对的人家估计都入不了。
可顾玄青是她亲爹,没理由扔出这么个刁钻问题为难她,他这么问,大概只是好奇这小孩在想什么。
顾笙禁不住捏紧了拳头,心中揣摩顾玄青的意思,挖空心思想给出个合适的答案。
不过多时,顾笙圆溜溜的大眼睛一亮,她想起方才沈氏的那句“娆儿代姐姐入宫,能帮衬一下家里,替老爷分忧。”
顾笙稍稍理了下思路,勾起嘴角,借题发挥道:“沈姨娘说这样可以给爹爹分忧,爹爹好辛苦,我每次跟娘坐在窗口盼着爹爹来,娘都说爹爹在忙朝廷的大事,我想给爹爹分担,这样以后就能经常见到爹爹了。”
一席话毕,顾老爷心像被蜇了一下,眼眶显见的就红了。
连身后的沈姨娘都显出慌乱的神色,紧张的探头去看顾老爷的反应。
“爷!”沈姨娘上前慌乱的扯了扯顾玄青的衣袖,似乎想夺回他的注意力,却一时找不到话题。
顾玄青另一只手按住她的手,许久才低哑的开口:“你先回房休息,我想跟笙儿单独说几句话。
沈姨娘猛地一耸肩,脸上的不甘一闪而过,可顾玄青特意说了“单独”二字,她实在不好舔着脸装作听不懂,毕竟她是以善解人意著称的,只好悻悻的离开。
走出偏厅,见老爷的贴身随侍——郑朗,还站在客堂门前候着。
沈姨娘理了理衣角,慢悠悠走过去,与他对了下眼神,又撇了一眼侧厅门,郑朗立即眨了眨眼睛表示收到命令。
郑朗是府上大管家郑喜的嫡长子,是顾老爷的一等长随。
他一身竹青色绸布直裰,皮肤白净,两颊饱满,眼细唇厚,面相忠厚又不失精明,行事踏实肯干,很受顾老爷器重,走哪儿都把他带着。
买通这么个老爷跟前的红人,着实花了沈氏不少体己钱。
好在这厮脑子激灵,办事到位,半点不让人操心,也算是物有所值了。
就说现下,客堂里候着的其他两个丫头,也都是沈氏的眼线,可她要这么一个眼神过去,保准只能换来两道茫然的眼神。
独独这郑朗眼力劲足,没等沈氏走出大门,他人已经蹑手蹑脚站到侧厅门帘旁,做出随时等待老爷传唤的架势,实则竖起耳朵,细细听着屋里的谈话,等完事后,私下给沈氏通报。
沈氏回头给他飞去一个满意的眼神,这才抬脚迈出门槛,心中感慨:这颜氏自己是个没脑子的木桩子,生个闺女反倒鬼精鬼精的,才几个月没认真打交道,这丫头都快成精了。
沈氏嘴角浮起一丝笑,眼里却略过阴狠的刻毒——一个五岁娃娃,也敢在她面前卖弄小伎俩。
“这是你自寻死路。”沈氏冷笑着心想。
原本看着这小丫头肉嘟嘟,挺招人疼,她还真对顾笙起了一丝母性的怜爱,却不想,这丫头这么早就主动对她捶响了战鼓,那就别怪她心狠了。
沈姨娘回到西厢,不过一盅茶功夫,就有郑朗的亲信送来密报:“老爷口头答应,让三姐儿接受寻访选秀官审核。”
“他人呢?”沈姨娘闻讯面不改色,还想知道详细对话内容,就要报信的小厮把郑朗喊来。
“他随老爷去吏部衙门办差了。”小厮勾头答道。
沈姨娘微一点头,挥手让他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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