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看见彩姐在对我笑。
那个美好的样子,一如她二十几岁的时候。
我心知是梦,生怕她会随时离去。
两只胳膊圈住她的脖子,撒娇耍赖,让她陪着我。
她的声音轻得像空气,“玖儿,妈来见你,就是要告诉你一句话,——凡事别靠男人,一定要靠自己。”
说完,不待我回应,五官竟渐渐模糊,直至消融。
“妈……”我轻呼着,赫然发现双臂之间已然抱空。
她就这样,无可挽回地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妈——”我凄厉地喊了一声。
没有应答,更不见踪影。
我双膝一软,跪在地上,仰望天空,高声痛呼,“妈——,妈——”
俄而,温柔的大手抚上我的肩头,温暖把我包围。
“玖儿,醒醒……,玖儿……,做梦呢,别怕,醒醒……”带着睡意的磁性声线在耳畔回荡。
我懵然睁眼,亚叔的脸近在咫尺。
天色已经发亮,曙光透过纱帘,映进了屋子。
“玖儿,做恶梦了是不是?”说着,勾起食指,在我的脸蛋上宠溺地划了一下。
我点点头,扁嘴,“梦见我妈,只说了一句话就走了,怎么喊都不回来。”
他的目光忽然很是伤感,“丫头,生老病死是常态,不是所有人都能够相互陪伴到老。”
我痴望着他,“亚叔,你能陪我一辈子吗?”
这是个傻傻的问题。
他的神色更加哀戚,嘴唇翕动了好一会,“亚叔争取多陪你。不过你知道的,亚叔比你大两轮,就算再长寿,也不可能陪你一辈子……”
我打断了他,“没准儿我死得早,还会走在你前头呢!”
“别胡说!”他当即虎起了脸色,口吻严厉,“你要长命百岁!”
知道他生气了,我不敢再犟嘴。
蓦地,他“呼啦”一下坐了起来。
我被吓了一跳。
“玖儿,你的嘴怎么了?怎么流血了?”俯身盯着我的嘴巴,想碰又不敢碰。
我舔了一下唇,舌尖有血腥味。
大概是说话抻到了伤口,所以才出血的。
“唔,应该是做梦咬的……”胡乱编了个缘由。
亚叔急忙跳下床,取来医药箱,用消毒棉签蘸了药水,小心翼翼地擦在伤口上。
处理完,他没有躺倒,依旧坐在我身边。
“丫头,你嘴唇上有好几处伤,每一处都不浅,绝不可能是你自己咬的。”长舒一口气,冷起了颜色,“你说,是不是他干的?”
我一怔,撇撇嘴,语带不屑,“他那个半残的样子,还敢跟我犯贱吗?两脚就把他踢趴下了!亚叔,真是我自己咬的。我的小虎牙很尖利,经常咬到自己。”
他仍半信半疑,“真的不是他干的?”
我摇头,语气笃定,“不是。”
他将信将疑地躺了下来,沉声叮咛,“任何人欺负你,都要跟我说,听见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