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无际涯的一片云海,无数朵娇艳的,闪烁着幽幽光芒的花朵,在其上盛开。
飘渺的薄雾,笼罩在斑斓芬芳的鲜花上,也笼罩在她的身边。
然而,虽然看起来无限的繁华,却有种说不出的凄凉。
如此的安静,甚至连风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她清了清嗓子,大喊了一句“喂!”就引起了很大的回音。
好熟悉的香气,好熟悉的景色,也想不起这是哪里。
她甚至也想不起自己是谁。
就这样毫无目的在花洋中,孤单地穿行着。
突然,远处的一声“离若师傅!”,让她浑身一个激灵,猛地抬起头来。
说话的是个白衣胜雪,脸上带着灿烂笑脸的少年人。
她不由得怔住了。
只是看着那张笑脸,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他是谁,为何看起来眼熟至此?他在呼唤的离若又是谁?
“离若师傅,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快过来啊!”他朝着自己的方向招了招手。
她茫然地指了指自己:“离若?莫非,你是在叫我?”
“当然啊,这里除了你还有谁?”他的笑意更深:“不要再和我开玩笑了,快过来,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离若,啊,是啊,这确实是我的名字。
那他是……
对了,他是流枫,妖族修炼成仙的流枫。
我的“徒弟”,一直陪伴在我身边的,我的心上人。
“什么事,让你高兴成那副样子?”她不自觉地轻笑着问道。
“不,我现在还不能说。我怕离得这么远,你乍听到这件事激动得昏过去,我来不及扶住你。”
“切。”她不屑地应道:“你少在那里故弄玄虚啦,快点说罢,这世上还没什么事能让我激动得昏过去吧。”
可他似乎就打定主意要吊她的胃口了,她有些无奈,却又遏制不住好奇心,只好乖乖地跑了过去。
只要站在他的身边,就莫名地涌出一种安然。
“这回可以说了吧?”
“听好了。”流枫不紧不慢地道:“苍默大人答应我们的亲事了。”
一股喜悦之情油然而生,忍不住笑道:“你说真的?”
“当然!苍默大人亲口对我说的。很快,我们就不再是师徒,而是夫妻了。”
她真的几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冲撞得昏倒,幸亏及时稳住了情绪,口中也只剩了不停地自言自语:“太好了,这可真是太好了。”
“能娶到你,绝对是我流枫的福气。”他忽然泛出一丝忧郁:“只是委屈了你。”
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忙敛了笑容:“这话什么意思?”
“我曾是个妖,嫁给我以后,那些不可一世的家伙,说不定会笑话你的罢?”
“说什么傻话!”她有些愤怒:“我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碍着那群什么能力也没有,只是仰仗着自己的父母横行霸道的白痴什么了?他们想哭想笑与我何干?要是在乎白痴的态度,我们不也和他们一样了?”
“这么说,你可是愿意与我永生永世共携手?”他的脸上露出一丝诡秘地笑容,她想都没想就点了点头。
流枫慢慢地抬起了手臂,她正想牵住它,可刚刚触碰到手指,那只胳膊便在她的面前断裂开来。
她看向流枫时,他纯净无瑕的肌肤裂开了无数道血口,雪白的衣衫也被染成了血红的颜色。
“流枫,你怎么了流枫!”她惊恐万状地问他。
那双滴血的眼充满无尽的恨,紧紧盯着她,发出嘶吼的声音:“离若你个贱人,说什么不在乎我的出身,要永远和我在一起,我差点就相信了。结果也都是骗我的,你个骗子!大骗子!”
“不!流枫,我从来没有骗过你!你刚刚不是说要娶我吗?可现在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你和我说啊!”
她全然不在乎他的血肉模糊狰狞可怖,想要拥住他,可是双臂却穿过了他的身躯,在她的怀中化作无数飞舞的光芒。
不过是个幻影。
在这幻影消失的一瞬,这片云端花海也碎裂开来,她重重地跌到了地上。
雪花落在她的脸颊上。
浑身充满着难以言喻的疼痛感。
她低头看时,如同玉雕的手臂,找不到一点完好的皮肉,她不自觉在脸上轻抚时,尽管看不到,却知道脸上那火辣辣痛觉是来自一条直蔓延到眼角的疤痕,眼睛向下瞥去,隐约看到下巴上皮肉几乎已被烧尽的白骨。
奄奄一息的咳嗽声。
“莲儿……莲儿……”
雪王殿下?是雪王殿下的声音!
她不顾一切地站起身来,赤裸的几近溃烂的双脚踩在雪地之中,留下血红色的脚印,每走一步都如同走在刀刃上。
然而和这身体上的痛比起来,忧虑显然占了上风,她拖着伤残之躯在学地里狂奔:“殿……”
一个字刚刚出口,她不禁一凛。
甜美清脆的嗓音不见了,如同破锣一般嘶哑难听,她自己都有些受不了。
“莲儿,你来了。”深重的喘息声,竟就来自她的脚边。
薄弱的身躯在雪中蜷缩成了一团,瑟缩发抖,她急忙跪下来扶起了他:“雪王殿下,你还好吗?”
他那张满是伤疤的脸色惨白惨白,气若游丝,无力地摇了摇头。
她咬了咬牙,将手按在心口,想将自己的命脉扯出,他轻轻按住了她的手:“不必了,莲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他咳嗽了两声:“可惜我已经是个不中用的人了,再做什么,都不过是维持苟延残喘罢了,怎能再消耗你的寿命呢?”
“若能用我一命,换殿下一命,我也会毫不犹豫。消耗这点寿命对我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她拨开了雪王的手,不顾阻拦,还是将命脉狠狠地扯了出来,疼痛几乎让她昏厥过去,她却哼也不哼一声,将它们与雪王的身体紧紧相连。
她原本并不算康健,又承受了支撑另外一人存活的担子,视线变得模糊了起来,连呼吸都变得艰难。她竭力忍住自身,绽出一个笑容。
重新感受到生命的他,也窥破了她那并不高明的掩饰,柔声问道:“莲儿,为何要对我这么好?”
她深吸了一口气:“世上并非每个问题都会有答案的。我见您你第一面开始,就被您吸引了,不自觉想保护您,仅此而已。”
“你喜欢我吗?”他璀然一笑,尽管那张脸已看不清本来的面貌,可在她的眼中看起来,仍旧是那般的迷人。
她沉默了半晌,道:“属下不敢,也不配喜欢您。”
他轻轻地笑道:“莲儿何出此言?”
她侧转过头去,不想让他看到自己那张令人厌恶的丑陋面容:“殿下是天上耀眼的辰星,属下是渺小的尘埃。您能碰巧落在我这埃土之上,让我一睹您的风姿,已是属下之福分,哪里敢再妄言喜欢。”
他躺在她的臂弯中,仰头看着漫天的白雪,清冷地笑了两声:“说什么天上的辰星。天上哪里有耀眼夺目的光芒,不过都是些穿着华美衣裳的蚤子罢了。看起来有些不同的,其实也不过是伪装比他人高明些,内里也只是以作弄别人真心为乐的毒蛇。”
她怯生生地问道:“是那条毒蛇,将您变成这副模样的?”
“是啊,毒蛇,美丽的毒蛇。”他神色黯然,叹息道:“不自觉被她吸引,将她视为生命中最珍贵的宝物,看作是命运给我最好的馈赠。可却在我没有防备的时候,吸干了我所有的血,毁灭了我所有的希望。”他自嘲地道:“可是,我却中了毒一般,无论如何都再也忘不掉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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