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长路,墨莲会为手上的血腥味而颤抖,真是始料未及。
谎言一定是会被拆穿的。
她以前认为这句话是错的。
只有被拆穿的,才可以称之为谎言。
她坚信着,若自始至终,从未被揭穿,那就是真实。
现在她终于知道,即使虚假的秘密,腐烂于腹中,也不可能变为真相。你骗得了多数人,也骗不了所有人。
这世上,始终有一个人,知道所有的真相,无法欺瞒——那人,便是你自己。
沉睡千万年,并未相安。
无意间一抹淡淡的萤火,细弱的虫鸣,也足以将它唤醒。它苏醒之日,即是灼热汝心一刻。
可是,逝事如水,无法挽回。但至少以后,她再也不想这样下去。
墨莲二指相并,在眼前轻轻掠过,猛地触向流枫的太阳穴。
梦烟的表情,产生不易察觉的变化。
她在一定程度上,已解下了压抑、困扰她许久的负担,也寻回了有些迷失了的自我。
有趣。
她露出她特有的,冷漠而毫无感情的笑,淡淡地道。
只有云锦听到了,她这令人不寒而栗的语调。不由得地打了个哆嗦。
一举一动,也毫无暖意,通身透出彻骨的寒气。
二次打通了血脉的云锦,恍然见到这样的梦烟,脑海中快速闪现出一个带着看透一切的双眸,神态尽是玩世不恭的幼小女孩。
她还未开口,那小小的女孩一脸轻蔑地冷笑道:“谁派你来的,劳烦你回去转告他,我没兴趣也没时间陪他胡闹。”
梦烟这个名字,绝不是来到北堂家之后才知道的。是在更早之前。
我第一次,是在哪里听到……梦烟的?
“阿锦好厉害。一丝表情,就勾出这么多往事来,可见离你彻底寻忆,也不会很远了。”梦烟冷冰冰地道:“不过,以你现在所拥有的情报,还不足以忆起我来。还是暂且再搜集点碎片稳妥些。”
她深邃如夜的眸,凝视着墨莲与流枫:“比如她现在所做,就是在给你制造很完美的碎片呢。”
云锦将注意力移回墨莲身上,只见她正在竭力向流枫的身体输着法力。
墨莲曾以为,除他的命令外,她不会为了其他任何原因发动这一招式。
她现在,却为了一个萍水相逢却缕缕牵缠的,另一痴傻人散尽自己魂魄。
寒幽殿下已无药可救,再做什么,都是徒然挣扎。不如将自己的一命,转作薄薄功德,洗刷深重的孽业。
真是讽刺啊,她苦笑心道:恶毒如我,也会忏悔,期许原谅。
“全部,想起来吧。”
她轻轻地吟道,一瞬间,全身的力气如被抽干了。ωWW.
他想起了他们间的恩怨情仇时,会如何看待自己呢?
一定恨不得杀了我。不过,这样的结局,也算我自作自受。
她这样想着,如一片落叶,慢慢向后倒下去。
“莲儿!”
多么熟悉的声音,多么熟悉的气息。不过,这都是我将死之时的幻觉了吧。
有人轻轻揽住了她,没让她摔倒在地。
她睁着迷茫的眼,白玉面具遮得住他的容颜,遮不住他发自内心的担忧。
啊,上次死亡的时候,可能因为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并没有看到这些心中最美好之事物呢。
“殿……下……”
她伸出手去触碰幻影,手指却真实的抚摸到了这“影子”。
“莲儿,我在。”他紧紧攥住她的手,温暖从他的指尖,流入她的内心。
那声音也并不遥远,而是近在耳畔。
她有些清醒过来,方想起,揽住她的人,该是她耗尽全力,想去恢复的慕流枫。
“啊,你的反应,居然不是想把我千刀万剐,而还是想让我死而瞑目吗?”墨莲苦涩地笑道:“你这个烂好人,让我说你什么好。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没关系的,你快去寻舞灵……说不定……还来得及……”
流枫叹气道:“莲儿,你到底误会了什么?我真的是雪……不是其他的什么人……”
墨莲淡淡地打断他,笑道:“行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别想着蒙骗我了。因为整个计划,我也是有参与的……”她安心地闭上了眼睛:“还是谢谢你,愿意原谅我与殿下,所做的一切……”
她的气息渐渐微弱,声音也越来越小。
终于,头悄无声息地倒向一边,雪白的手无力地从他脸上滑下。
只是,那张娇俏的面孔,有一抹浅浅的笑容。
我,这便是得到了救赎吧。最后一丝意识,从她的身体离去。
云锦不清楚,死去的,是作为她小师妹的人,还是作为逆改了她人生的魔女。
谁,她也不感喜悦,心中只有别样的萧索落寞。
“莲儿,小若……”他在唤着已死的人:“我真的是雪,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
他比谁都清楚那因由,却还在明知故问。他不敢相信墨莲的死,还死得这样没有意义。
墨莲不会知道,她自己,也被蒙在了鼓里。自认为看透全景,实也只窥一斑。
天道往复循环,她间接使舞灵憧憬早已残破不堪的虚无之恋。
她却至死也不知,自己所有的付出,也全予了空白的影子。
流枫的心隐隐作痛,他才看出,他们的苦苦求索与挣扎,也许根本不过就是一场笑话。
“是啊。自认执子人,不过局中子。多少努力与算计,却尽在他人掌控。连我现在,都累了,也有些怕了。”
梦烟冷淡地道,跺了跺脚,一袭艳丽的红衣被华美水蓝色的长裙所替。头发散落在肩,一身冰冷水香,没有丝毫的凡间烟火俗气。
俗世语言所能描述的,最美的仙子,不过尔尔。
无思无哀的她,耀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烟雾笼络,那些与真实毫无干系的人,时间被她凝固静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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