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察大厅中,紧追不舍的记者又一次将整个大厅堵得水泄不通,无可奈何下,作为新晋检察院长顾轶只得出动大批警卫分离记者群。
记者见状,一个个见缝插针般躲避开警卫队的伏击,毫不费劲又一次的围了上来。
顾轶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入电梯内,成功将记者的包围圈分散开。
审讯室内,灯光耀眼的将整个封闭的空间晃得恍若置身在阳光中。
裴绮本能的闭上双眼,她坐在椅子上,前后掣肘,无法有过多的动作。
顾轶也没有过多的精力与她周旋什么,开门见山道:“您与江鎏是什么关系?”
裴绮冷笑道,“我与他能有什么关系?”
“这是今天的报道,我想女皇大人应该也看到了。”顾轶将今日晨报内那醒目的头条打开,特意推到女人的面前,让她看的更清楚,更完整。
裴绮却是连眉眼都未曾抬一下,冷艳清贵,高傲笑道:“这些不过就是胡说八道罢了,我裴绮这十几年都规规矩矩的待在京城里,而江鎏来京城不过一个月,这一个月,除了公事上的见面,我想我们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私下会面。”
顾轶站起身,倒上一杯咖啡,放置在女皇的面前,笑逐颜开道:“我们是司法人员,当然要讲究一个证据说话。”
言罢,裴绮诧异的看着电脑屏幕中一张虽是有些模糊但还是能看清女人与男人容貌的图片。
这是经过远程高清摄像头捕捉到的画面,应该是在江鎏的隔壁公寓拍摄下来的。
江鎏目前的公寓,保密措施很完善,每一户都拥有独立的电梯,平日里他们见面也会谨慎的选择将窗帘拉上,确保万无一失,却没有想到,独独那一日她来的匆忙忘记将窗帘合上。
也就是那一次,给了对方可乘之机。
顾轶俯下身,凑到女人面前,微微上扬了些许嘴角,道:“女皇大人能给我解释解释这张照片里您与江鎏正在做什么吗?”
裴绮没有回复,依旧那般高高在上的抬着自己的头。
顾轶靠着桌角,似是自言自语道:“既然女皇大人有些羞赧不想说下去,那行,我们继续看下去,我倒觉得这接下来的画面,也不用您再浪费口水解释什么。”
话音未落,电脑屏幕中流动播放着一张张精彩绝伦的图片,从江鎏将她抱住开始,他们的每一下动作几乎都被连载了进去,还真是好不精彩。
顾轶忍不住的拍了拍手,笑道:“女皇大人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们是什么关系?”
裴绮拿起咖啡杯,面不改色般呡上一口,公式化的语气道:“如你所见,一个孤独的男人和一个寂寞的女人,做些成年人做的事,无可厚非。”
“我记得江鎏在S市可是有家室的男人,女皇大人这是准备登堂入室了吗?”
裴绮冷冷的剜了对方一眼,“别把我想的那么龌龊,我们不过就是玩玩罢了。”
顾轶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玩玩而已,既然只是玩一玩,那我想知道女皇在陈老将军的整件事中又是扮演的什么角色?”
裴绮冷哼,“我能扮演什么角色?我已经是至高无上的领导,我需要再争什么?”
顾轶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您的确不需要再争什么,我们也没有证据证明您对陈老做了什么,还真是可惜。”
裴绮漠然的瞪了对方一眼,毫不迟疑的从椅子上站起来,随后头也不回般走出审讯室。
门外的警卫见状,本打算阻止女人的离开。
顾轶摆了摆手,走上前,站在女人身侧,笑道:“忘了告诉您,除了百分之九十的议员同意审核您之外,还有百分之百的议员同意罢黜女皇的职务。”
“……”
“所以您现在已经不是女皇了,我会派车送您回您的公寓,另外,作为一个被废除的政员,您现在享受的所有权利被即刻收回。”
“我没有做错什么,你们没有权利废除我?”裴绮面目憎恨道。
顾轶扯了扯自己的袖口,道:“可是文件已经下达了各州各省,您现在只是一个平民。”
裴绮紧了紧手里的拳头,长长的指甲刺痛皮肉,她深吸一口气,平复好心绪,“我不会善罢甘休,我会即刻上诉。”
顾轶对于她的异议毫不在意,甚至还带着挑衅的笑容自上而下的将她青紫交替的五官一一扫视而过,临走前,忍俊不禁道:“对于一个无权无势的女人,你觉得你有胜算的可能性吗?”
裴绮沉默,她确是毫无胜算,别说她出了这道门还能不能活着回到公寓,就算她能活着,可是她现在已经没有了可以上诉的资本。
“毕竟你曾经是女皇的身份,上面那群老头还是念及你曾经的贡献,让你颐养天年,裴绮,聪明人要懂得量力而行,只有愚蠢的人才妄图逆流而上,你现在没有那个赌本去争抢,好好的活着,其实我挺佩服江鎏的,至少他死了,把所有罪揽在了自己身上,费尽心机为你留了一条活路。”
裴绮咬紧牙关,嘴里的话被硬生生的憋回去。
夜色已深,几乎整个检察院都有一种人去楼空的死寂。
而外面还埋伏的记者却是孜孜不倦的来了一批又一批,一个个翘首以盼,好似预感到下一刻他们苦苦守候的人就会出现了。
果不其然,裴绮形单影只的从检察院内走出,路灯光有些昏暗,落在她身上时都有些寒意。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又一次被人毫无缝隙的堵得寸步难行。
记者举高着摄像机,恨不得将裴绮面上所有的落魄拍摄的清清楚楚。
裴绮眼瞳中有些昏花,她脑子晕晕乎乎,刚抬起头,迷离的双眸中恍若被抽离了灵魂那般空寂,下一刻,她只觉得双腿一软,身体不受控制的往着另一侧倒去。
就这般,她晕倒在记者群中。
……
莫家大宅中,餐桌上,清粥的香气暗暗萦绕。
莫老悻悻的放下手里的报纸,轻叹一声,“事情尘埃落定了。”
莫誉泽啃了两口包子,瞥了一眼报纸上关于昨晚的那条新闻,不以为意道:“现在裴绮的位置空了,那群唯恐天下不乱的老头又得物色别的可造人选了。”
莫老摇头,“按照规矩,统治者的位置是四年选举一次,现在才三年,裴绮是还有一年的任期,这未来一年只怕会委派一位有分量的领导暂代。”
“只怕这人不好选。”莫誉泽端起咖啡杯,目光耐人寻味般落在一旁沉默着喝粥的二弟。
莫誉毅察觉到头顶上空灼热的视线,抬了抬头,不明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明天就要开始第二轮——”
“事情都落下帷幕了,那不过就是做戏,现在排戏的导演和编剧都死了,大哥不用那么认真的想着继续演下去。”莫誉毅打断他的话。
莫誉泽笑而不语,动作不轻不重放下咖啡杯,看了一眼自家父亲,两人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莫誉毅不知为何后背有些发凉,他抹了抹自己的双手,竟不知不觉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为什么他觉得他们两父子笑的如此的不怀好意呢?
……
隔天,正在散步的莫誉毅发觉今天的莫家氛围很不对劲。
秦苏察觉到他的异样,开口道:“你不停的看大门方向,是有什么事吗?”
莫誉毅不明自己为什么这么心不在焉,好像总有什么不可估量的事悄然发生。
秦苏捧住他的脸,轻轻的抚平他眉间的折痕,莞尔道:“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看看你眉头的痕迹,都像是七八十的老人了。”
莫誉毅握上她的手,惴惴不安道:“我觉得父亲和大哥有什么事瞒着我。”
秦苏笑道:“他们能有什么事可瞒着你的?”
莫誉毅说不上自己心底的不安所为何故,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些许心底的起伏,他道:“不行,我得去问问。”
秦苏瞧着他匆忙离开的背影,无可奈何的叹口气,阳光正好,落在院门的方向,一道道身影接踵而至。
也许他料想的不错,莫家有什么大事要宣布了吧。
“小苏。”池宛偷偷的拿着冰淇淋从厨房后门跑出来。
秦苏瞧着她手里的东西,蹙眉道:“吃多了容易消化不良。”
池宛笑了笑,将自己偷来的另外一个递上前,“现在这天气最适合吃这种凉凉的东西。”
秦苏倒也没有拒绝,两人坐在椅子上,揭开盖子。
池宛咬了咬勺子,看着院子里还在不停进来的访客,有些摸不准头脑道:“今天怎么这么多人?”
秦苏摇头,“应该是来商量什么重要的事,我刚刚还看到了顾老爷子和薛老爷子。”
“现在裴绮倒台了,京城也算是恢复了以往,怎么我瞧着这群人倒是更紧张了起来?”
“所谓国不能一日无君,群龙无首的状态下,将帅们理所应当更紧张。”秦苏道。
池宛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我今天一大早起来就发现大少他匆匆忙忙的下了楼,那一丝不苟绷紧的五官,跟当初初次见面时不相上下。”
“只是我怎么觉得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秦苏有些茫然,就算他们要商议什么重要的国事,也不应该冒昧的跑来莫家,国务大院选票不是更严肃一些吗?
“会不会他们选的那个人是咱们莫家自己人?”池宛随口而出。
秦苏如梦初醒,从椅子上仓皇的站起来。
池宛不明白她一惊一乍所谓何故,跟着一同站起来。
秦苏将冰淇淋塞进她的手里,急忙跑进大厅。
所有领导们基本上都围在大厅里,嘀嘀咕咕似乎在商讨着什么。
秦苏寻找着人群中的某道身影,可是好像重要的领导都去了书房密商大事。
“我倒是觉得这个办法不错,可以实行。”其中一人道。
“嗯,现在当务之急是决定出暂代的决策人,突然罢黜裴绮,倒是让我们毫无准备啊。”另一人又道。
“虽说突然做出的决定有些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不过事已至此也别无他法。”
“无论如何,这事我是没有异议。”言罢,其中一人直接在一张选纸上画上一个勾。
秦苏看着放于小桌上的那个投票箱,旁边站着国务秘书长,他清点着投票人数。
如此规模,他们是打算在莫家选举什么人吗?
书房内,莫誉毅哭笑不得的瞪着自行已经决定好的一群人,未曾顾忌身份拍桌而起,大声道:“我反对。”
莫老理都未曾理会一下冒出这么一句话的儿子,继续道:“既然大家都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决定,我们就按照预期那般。”
“父亲,你们这样私自做决定可有问过我这个当事人?”莫誉毅仓皇的瞪着一群人。
顾老大笑道:“莫老这个建议倒是解决了我一晚上的烦恼,毕竟那个位置现在并不是什么香饽饽,裴绮一离开丢下的烂摊子,只怕是要费许多精力才能处理完善啊。”
薛老点头应允,“的确如同顾老所猜想的那般,莫老这么大公无私,着实让我们都出乎意外啊。”
“如果不暂代女皇的位置,他这个三军执行长也要帮忙处理事务,反正都要处理,就一并处理了,免得再浪费大家的时间和力气去物色别的人选,等过段时间开始甄选下一任女皇时,他就可以功成身退了。”莫老道。
“等一下,你们一锤定音做什么决定?”莫誉毅索性站在所有人中间,盛怒道:“我不会同意。”
莫老挑眉,冷冷的瞪了他一眼。
莫誉毅有些心虚的缩回脖子,道:“我没有那个本事胜任。”
“你放心,有人会协助你,你现在只需要做好自己的分内事便可,你也别瞎担心什么,你只是临时的。”莫老毋庸置疑道。
“……”莫誉毅眉头微不可察般抽了抽,他苦笑道:“临时也不应该由我这个毫无用处的人临时啊,我胸无点墨,怎么有那个能耐胜任。”
“这个你不用多虑,我们会委派有墨的人帮你出谋划策。”顾老道。
莫誉毅斜睨了一眼在首的男人,未过多的考虑道:“我倒觉得顾老一如当年英姿飒爽,您完全有那个能力再次一统天下。”
“得了,我还是有那点自知之明,我虽说看着还年轻,但脑子比不上你们这些精力旺盛的年轻人了,你也别想着拒绝,如同莫老所讲,你只是临时的罢了。”顾老摆了摆手,拒绝道。
“……”莫誉毅环视一圈显然无论他怎么拒绝都无力改变局况的众人,生无可恋般仰头长叹一声,“你们最好都想清楚了。”
赤果果的威胁,但效果似乎毫无用处,众人还是自顾自的继续讨论着。
莫誉毅独自走出书房,瞧着站在走廊另一头的女人,大步上前。
秦苏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回了回头,莞尔道:“谈完了?”
莫誉毅欲言又止,这下捅的篓子越来越大,他该怎么解释呢?
秦苏自行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刚刚在秘书长那里拿来的选票,递到他的面前。
莫誉毅只看了一眼,嘴角不受控制的颤了颤,他说的口齿不清,道:“这事是他们一意孤行,我、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秦苏瞧他一脸认真的解释,忍俊不禁道:“虽说这有些让我惊讶,但既然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我想我不能阻止你什么。”
“苏苏——”
“你可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见过大世面?”秦苏问。
莫誉毅不明她突然转移话题的用意,摇头道:“你为什么要这么问?”
“我们要学会享受最好的,也要有那个素质承认最坏的,我们走过了那些浑噩的过去,现在自然要掌控更美好的将来,我会记得你高高在上时的王者之气,让我以后老了有资本去炫耀我的男人。”
莫誉毅倒是被她认真说糊涂话的模样逗乐了,忍不住的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轻咛道:“如果这是你想看到的,哪怕满城荆棘我也会义无反顾的冲上去,如果这不是你想要的,哪怕受万人唾弃我也会撂摊子陪你离开。”
“浮夸。”秦苏埋首在他怀中,笑了笑,“我们的未来还有很长的日子,我们就再等一年,等风平浪静。”
“嗯,我承诺,只要一年。”莫誉毅抱紧她。
“虽然说我这么打扰你们有些于心不忍,不过选票已经结束了。”莫誉泽站在两人身后,依旧挂着那张面瘫脸说的一本正经。
秦苏松开他的怀抱,自觉的退后一步。
莫誉毅跟着自家大哥重新走回书房。
对于选票的结果,在所有人都一副多此一举的表情下,莫誉毅自然知道事情已经无力回天。
秦苏走出院子,阳光灿烂的落在她的发梢上,空气里,满满都是桂花浓郁的香气。
“叮……”手机铃声突兀的在寂静的院中响起。
秦苏看了一眼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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