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房门敞开的瞬间凝固,地上的两人,门外的一人,寒风瑟瑟的从那扇门涌进,就像是弥漫开一个漩涡,把三人所有的反应一并吸噬的干干净净。
肖青第一个回过神,仓皇的从叶非璃身上爬起来。
“唔。”叶非璃目色一紧,在肖青的挣扎中双手杵在伤口处,原本结痂的伤口又一次被撕开,有什么液体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侵湿了那片纱布。
肖青看着自己手上的红霜,无暇顾及门外一动不动的身影,扒拉开叶非璃身上的外套。
米白色的羊绒上已经被血染透,还迅速的壮大着自己的领地,空气里血腥四起。
秦苏本能的掩上自己的口鼻,那股味道刺激着她的胃酸,她急忙背过身,大口大口的吸着气。
叶非璃瞧着他的动作,忍不住的勾唇一笑,“你在担心我?”
肖青反应过来,堂皇的站起身,没有再理会地上作死般笑意愈演愈烈的男人,冷冷一哼,“请你离开。”
叶非璃撑着地板站起身,不以为意的将外套扣上,笑道:“你觉得我会同意让你们单独待在同一个空间下?”
“……”这男人脑子是不是刚刚被砸坏了?肖青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他依旧岿然不动的站在房间里,就像是一尊石像,坚定不移。
肖青是执拗不过这种死皮赖脸的男人,推开门,拉着秦苏的手径直朝着走廊另一侧的窗台走去。
秦苏斜睨着房中没有表态的男人,跟在师父身后,有些欲言又止。
窗前,微风吹拂过他身上残留的血腥味,肖青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压抑已久的呼吸得到释放,他又深吸一口气,道:“你刚刚说要跟我商量什么?”
秦苏目不转睛的盯着男人从容淡然的面容,犹豫过后,慎重的开口道:“师父,我到现在才看清楚轩辕澈为什么要接近我,又为什么要对我恼羞成怒,最后酷刑杀了我。”
“那是他变态,你别再想着这种男人,他就是一个禽兽。”肖青面目憎恨的瞪着那扇病房,恶狠狠的说道。
秦苏双手撑在窗台上,道:“他喜欢的人是您对吧。”
“……”肖青急忙低下头,避开女人打量的眼神,他该怎么解释?
“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师父不止一次提醒过我这个男人对我的利用,可是我却一根筋的扎进去,最后万劫不复,如果我仔细的想想您说的话,再认真看看轩辕澈眼里对我和对您的区别,也许自然而然会发现,他看着我时,是冷的,他看着您时,是暖的。”
“傻丫头,就爱胡思乱想。”肖青尴尬的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今天的新闻我都看到了,你是不是因为这件事过来找我?”
“师父您越心虚越不想承认,其实我早就该发现的,那年的大雪,我跪在未央宫前一整晚,他没有出面,您后面陪我跪了一刻钟,陛下便下旨赦免我的罪责,我以为太子是为了救我,现在看来他是怕冷着您吧。”
“丫头,别犯傻了,明知道我们都是——”
“现在我是一个局外人,您才是局中人,我能清楚的看见他眼里是暖是冷,您面上是喜是悲。”秦苏转过头,目光沉重,“师父,轩辕澈善于心计,您跟他斗,只有输。”
“所以师父不打算跟他周旋,他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跟我无关。”肖青撩过她的碎发,注意着她的气色,笑道:“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希望我们之间都没有那个轩辕澈的话题。”
“师父是在逃避吗?”秦苏再问。
“丫头,你觉得师父会是那种傻傻被人利用的普通人吗?”
“我曾经也觉得我是聪明的人,后来我才发现我是最傻的人,因为我看不清全局,我的眼里只有当下。”
肖青蹙眉,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似乎话太多了。”秦苏靠在墙上,沉默了短暂时间,再开口道:“既然您已经看到了新闻,就知道我来找您的用意。”
“那个戚晟好像不会这么善罢甘休。”肖青道。
“师父曾说我们不能被两种人欺负,第一种是自以为是比我们厉害的人,第二种则是不自量力妄图挑战自己的人,前者目中无人,后者傲慢无礼,这两种人你不能任凭他欺负,手中的刀是越磨越锋利,不能藏着掖着。”秦苏将准备好的通报递上前。
肖青仔细的阅览一遍,笑道:“小苏这是想让师父和你一起?”
“好久没有和师父一起并肩而行了。”
“你这么做就不怕你家那位气势汹汹找我问话?”肖青眼角余光瞥向电梯处如风而至的身影。
秦苏笑而不语的瞪着由远及近的莫誉毅,他应该是等不及了才跑上来,看这样子还很担心自己会不会与他错过,额头上有些热汗。
莫誉毅见到她站在走廊另一处,稍稍的放松紧绷的心绪,缓步走上前,问道:“看你们这样子似乎很熟悉?”
秦苏合上他的手,笑道:“我想请肖先生帮我一个忙。”
“他能帮你什么?”莫誉毅将信将疑的上下打量着这个一副市井小民形象的男人,似乎在他身上自己看不出什么世外高人的痕迹。
肖青双手随意的搭在口袋里,回复道:“秦小姐这么看得起我,我当然要全力以赴,你放心,我会出席。”
“多谢肖先生,我也不打扰您休息了,先走一步。”秦苏拽着继续瞪着眼珠子恨不得将肖青瞪出个大窟窿的男人。
电梯内,莫誉毅疑惑的看着秦苏,半响过后,忍不住的开口道:“你让他帮你什么?”
“我已经准备出席戚晟的邀约了。”秦苏直视着电梯数字,语气不急不躁道。
莫誉毅面色一滞,他不明道:“那与肖青有什么关联?”
“你很想知道?”秦苏抬头斜睨着他的眉眼。
莫誉毅不假思索的点头,“我看不出他有什么真才本事,不过医术我倒是挺信任的,难道你想让他下药弄死戚晟?”
秦苏掩嘴一笑,“胡说什么。”
“不对,如果你要弄死戚晟,何须用到外人,我一拳头下去这个人只能躺着出席活动。”
秦苏握上他的手,揶揄道:“果然是军痞子,一天到晚就想着用拳头解决事情。”
“难道我忽略了他什么?”莫誉毅想不通,眉头越发止不住的紧蹙。
秦苏替他顺了顺满是褶皱的眉间,笑道:“明天你自然会知道我请他做什么。”
电梯敞开,两人携手走出那方小小的盒子。
病房内,肖青面无表情的盯着大摇大摆的坐在他病床上的男人,这是打算鸠占鹊巢索性睡在这里了?
叶非璃察觉到他的靠近,出其不意的坐起身,一把扯住他的衣角,让他越发靠近自己。
肖青惶恐的瞠目,两人几乎已经靠近到鼻尖触碰鼻尖。
叶非璃邪佞的上扬嘴角,轻声道:“我知道秦苏来找你的用意了,无外乎让你明天跟她一起出席活动。”
“是又怎么样?你想说什么?”肖青敛眉,目光犀利的落在他的瞳孔里。
叶非璃笑意更深,“我会很期待沧源第一名家手中的笔是更加锐利还是沉寂太久与这身子一样废了。”
“废了我一样能杀了你。放手。”肖青推开他,整了整自己的衣衫,指着病房的方向,“麻溜儿的从我眼前消失。”
叶非璃单手抵靠在额前,依旧笑的那么温和高雅。
肖青看的后背发凉,如果是以前那个心计颇深的轩辕澈,他这般笑时,必然是有人要血染皇宫,今天他又这么笑,他究竟在酝酿什么?
……
隔天的A市造成了开年以来最大的盛会,与之前几天的开年大宴相比,今天就像是全国共庆的盛会。
主办方特意将交流会现场设立在全城最大的商贸中心,因着今天是休息日,整个大厦人流量超了昨日的五倍之多,七层楼的购物中心,每一层楼上数之不尽的眼神齐刷刷的注视着大厅中心处那个高台,四周挂着一些戚晟这些年的画作,可谓是堪比一个小型的私人画展。
C国媒体与外国媒体一早就占据着有利位置,全方位将台上引人眼球的画作拍摄入内。
而此时此刻距离主办方公开的活动时间还有两个小时,空旷的台上是工作人员在紧锣密鼓的在布置着,有一部分私人画作被撤下,毕竟这是两国交流大会,虽然秦苏除了那幅宫宴并没有什么作品,可是地大物博的C国别的画家有啊。
协会会员一锤定音,绝不能让戚晟一人独大,所以一些企图靠着这次活动博取噱头的过气名家们纷纷推荐自己的作品上台无偿展览。
其中呼声最高的便是前两天高调接受采访的名家金悦大师。
不得不说金悦大师的作品一如既往的有那么几分味道,C国媒体就纳闷了,明明有这种名家在手,为什么还要启用新人?
难道也是因为莫家关系?
在场主持人没有理会台下嘀嘀咕咕的议论声,径直走上台,声音洪亮的打开活动开幕,她道:“现在有请来自F国的天才画家戚晟戚先生入场。”
一人在保镖的护送下浩浩荡荡的从vip室高调走出,在场的镁光灯电闪雷鸣般耀眼了整个发布会现场。
戚晟虽然在C国人气不高,但这个社会毕竟是看脸的时代,一出场在灯光的衬托下与当代的那些明星们有着不谋而合的味道,那张脸与如今最当红的小生值得一比,满面俊秀,气质从骨子里散发,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一种儒雅,举手投足甚是高贵得体。
主持人看的有些出神,在一旁的经理提醒下才收回眼神,哭笑不得道:“没想到戚先生如此的英气,果然是艺术家,一举一动都像是教科书一样的优雅。”
戚晟笑道:“主持人谬赞了。”
主持人红了红脸,继续道:“现在有请秦苏秦小姐。”
如果说前一刻的戚晟是在众人拥簇下入场,那现在的秦苏便是在绿叶丛中那独独的一抹红艳,那种反差的衬托,远观时赏心悦目,近看时璀璨艳美,特别是站在她一左一右的两人,一米九的身高,剪裁得体的西装勾勒着那双大长腿,几道影子走过来,撇去周围的环境,只余下那条红地毯,竟像是那些浓重的颁奖礼最后粉墨登场的完美。
叶非璃站在秦苏左侧,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她身侧的莫誉毅,以及她身后的肖青,这两人的视线或多或少落在他的身上,那防范的意图如此赤果果,他们究竟在防着他什么?
肖青是戒备着叶非璃这个人,以他的阴狠不可能会这么轻而易举的让秦苏完成这次活动。
莫誉毅是盯梢着这两人,记得活动安排的是他陪着自家苏苏入场,怎么搞来搞去,这两个人非要插上一脚?
主持人面红耳赤的移开目光,清了清嗓子,道:“秦苏小姐果然是一出场便震慑全场。”
戚晟出于礼貌先行伸手,道:“我以为秦小姐不会答应我那个唐突的请求了。”
秦苏不喜欢现如今的那些礼仪,就这么站在他身前,语气不温不火道:“我不想让人误会成我不出面便是怯场,既然有人千方百计逼我出来,我怎好再矫情的躲起来?有些人是要给他三分教训,他才懂得自己应该藏拙。”
戚晟脸上的表情微不可察般僵了僵,尴尬的收回自己的右手,随意的搭在口袋里,笑道:“秦小姐还真是会开玩笑。”
“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就咽回肚子里,我这个人不喜欢拐弯抹角的阿谀奉承,既然我来了,戚先生请吧。”秦苏自顾自的走向主办方准备的长桌。
桌子长约四米,微弧形,桌上放置着精心准备的文房四宝以及涂料。
秦苏挑起一支笔,试了试墨汁。
叶非璃坐在台下,笑意盎然的看着台上表现的云淡风轻的女人。
秦苏注意到他诡异的视线,抬眸四目相接。她能从这个男人的眼神里看出他给她准备了什么特别的东西。
肖青警惕的瞪着这个越发笑的不可自己的男人,拽着他的衣角,咬牙道:“你做了什么手脚?”
叶非璃耸耸肩,“我在你眼里就这么龌龊不堪?”
肖青冷冷一哼,蹙眉道:“你最好别乱做什么,否则别怪我再刺你一刀。”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父,薛太傅什么时候开始也这么庸俗了?”叶非璃有意的凑上前,小声道:“你放心,我这个人还是懂的分场合,更何况这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我能做什么手脚?”
秦苏试完了墨,瞥了一眼已经开始下笔的戚晟,不愧是有那几分真才实学,戚晟下笔干脆,几乎是毫不拖泥带水,那行云流水的速度好像自然摒弃了周围嘈杂的环境,独身一人静立在空谷幽兰之中。
秦苏闭了闭眼,她回忆着脑海里第一次入宫的情景。
三月的京城,烟雨朦胧,那一天,却是春光灿烂,整个街区人来人往,各种的卖力吆喝声,形形色色的富家子弟,整个京城的天好像比江南更蓝更亮。
那一年的秦苏,刚满十岁,小小的手被师父牵着走过那长约百阶的台阶,又走过那红砖绿瓦的宫墙。
那一晚,宫中盛宴,百官无一缺席,高位之上威严的帝王不怒自威的举杯共饮。
尊贵的皇后穿着与陛下相得益彰的金色凤袍,金色的凤凰栩栩如生的高抬着凤头,精美极致的装束在众妃前是那般的雍容华贵。
帝后下便是当朝最受宠爱的大皇子二皇子,至于三皇子轩辕澈,那一年还只是一个最不受宠的庶子,他的位置是随后皇嗣中最末的角落,阴暗的空间,他一双眼显得摄人心魄的冰冷。
那一天,在秦苏的眼里是金碧辉煌的,她第一次见到如此盛景,所有景物,包括那有条不紊路过她的宫人也是那般的美好。
那一天,在薛恒的眼里却是黑暗的,五年的闲云野鹤生活,却在一朝被请回帝宫,他所走过的每一步都略带沉重,当越靠近帝后,秦苏也能感觉到师父身体里不自然产生的抵触,他走的很慢很慢。
那一天,在轩辕澈的眼里是红色的,见到了久违的人,却在见到他身后紧跟的小女孩过后,又转而阴鸷,也许是因为身处是阴寒的角落,四周的空气也没有因为这盛世繁荣的天子寿宴而变得温暖,一如既往的寒冷。
摄像机运转着,视屏正中,秦苏的手落在角落的黑影上,灯光稍暗,连带着他周围的色彩也稍稍昏暗,几乎能从他那双沉默不语的眼瞳里看出不得志的满腹不甘。
那种眼神,就像是躲在暗处的杀手正在你身后窥视,引得看到这一幕的所有人不寒而栗,只觉得有什么毛骨悚然的东西在自己心口密密麻麻的爬动着。
叶非璃见此情景,手情不自禁的紧缩成一拳头。
肖青察觉到他的异样,移目看了一眼他的目中情绪,冷冷道:“还真像。”
“……”叶非璃嗔了他一眼,渐渐的松下自己手里的拳头,“她错了,当时的轩辕澈眼神没有这么恨。”
“可是她是对的,你最后只会这么狠。”肖青不以为意说道。
戚晟停了停笔,不知为何,他刚刚只瞄到了一眼视屏中的画面,心口便不受控制的紧紧收缩着。
女人手中的笔不像是一只普通的笔,那是记录仪,她把所有想要画出的东西一帧一帧的演绎的淋漓尽致,恍若让人看出了整个画面的完整,从开始到结束。
秦苏斜睨一眼身侧的打量眼神,移了移目,洗去笔上的墨汁,重新换上小笔,一点一点的将画面填补完整。
那一天的秦苏看到的浓墨重彩的帝国盛宴,所以她把自己眼中的世界用金色涂抹,而师父眼中是略显忧愁的,所以他的面上是带着喜悦,可是眼神却有些愁。
最后的轩辕澈因着藏匿在角落处,那双眼,似飞鹰,虎视眈眈的盯着不远处的所有人,让人望而生畏。
秦苏停笔,洗净双手,安静的站在一旁。
主持人疑惑,这是完成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肖青从席上离开,就这么未曾顾忌周围打量的眼神,走上台面,对着秦苏莞尔一笑。
秦苏点了点头,守在一旁,磨着墨,薛恒的习惯是用浓浓的墨汁,他喜欢把自己笔下的笔气铿锵有力的镶嵌在上面。
用沧源当时的名家来说,这男人锋利起来就是一头猎豹,把所有风华都吸噬在自己笔下,使得周围的一切暗淡失色平凡朴素,独独只剩下他一人傲立于世。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明月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执笔而起,落笔成就,恰如磅礴的山水从万丈瀑布下波澜壮阔而现。
秦苏的字是小家碧玉的娟秀,薛恒的字是名家大气的势不可挡,那种美,比之佳酿更醇,饮一口不觉得醉,饮两口亦是如此,只是当饮下第三口时,恍若被沉淀了数年的酒精瞬时在体内膨胀,让人醉意醒时醒亦醉,醉的不知万物。
戚晟指尖不由自主的颤了颤,如果说秦苏的画是驱壳,那这个男人点睛之笔的一行字则是灵魂,一幅画赋予了*与灵魂的结合,不争不抢,各自取其最美的那一点,中和了所有的缺憾,完美无缺。
“啪啪啪。”叶非璃第一个合掌而起,他的目光自始至终落在那个重现薛恒灵魂的男人。
曾经的薛恒,不卑不亢,身处宫闱之下却依旧洁身自好,那一袭白衣,美得不可方物。
肖青情不自禁的伸出双手,就这么在所有媒体前抱住女人,笑逐颜开的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叶非璃的手渐渐僵硬。
“……”莫誉毅还未来得及上前的身子蓦然一怵。
“……”各大媒体忙不迭将眼前这一幕拍上,比起那最后的画作成品,最后这一幕让他们苦守三个小时终于尝到了甜头。
莫家新媳妇被在场一名陌生男子抱着热吻,而看两人的关系,几乎可以用深交来形容,而对于一旁呆若木鸡状态的莫二少,所有人也不忘给他留下一个大特写,那满脸的吃了翔一样的表情堪称本年度最受欢迎表情包。
秦苏注意到右后方灼热的视线,侧眸看了对方一样,松开肖青那不由自主的一吻,淡定的走到莫誉毅面前,就这么再次当着众媒体的面踮起脚尖在吻在他的唇上,比之肖青那蜻蜓点水挠痒痒一样的吻,秦苏的这个吻,似乎就只能用激烈来形容。
吻得就像是画面停止,难分难舍。
肖青尴尬的掩住自己的嘴,那一刻他只觉得这个丫头还是自己房中那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每一次成功的学会一道菜或者练好一幅字,就会兴高采烈的拿到自己面前,那求表扬的模样总是让自己不可抑制的揉揉她的头发。
那种在自己内心沉寂了几年的心思终于在今天爆发,他多想每一次她靠近的时候吻一吻她的额头,如果可以,他其实更想吻一吻她的唇。
叶非璃坐在席上,目光灼灼的瞪着台上甚是进退为难的男人,手中的拳头紧握成拳,几乎都能从他压抑的怒火中看出爆裂的青筋。
坐在叶非璃身侧的秘书胆战心惊的隐藏着自己的呼吸,他怕自己稍不注意被这个默默凝聚怒意的男人发现端倪。
发布会接近尾声,自然除了铺天盖地的溢美之词外,几乎现场记者找不到什么词汇来形容那一幅长达三米,宽约一米的佳作,无论是布局还是最后那气势磅礴的墨宝,整幅画,可谓是还原了一个朝代最为繁华的时期。
叶非璃面色凝重的将下台后的肖青堵至消防通道处,居高临下的瞪着这张毫无悔意的脸。
肖青蹙眉,想要推开这个挡路的男人,却被他死死钳制住双手,他怒急,“你想做什么?”
叶非璃冷冷一哼,“你知道我想做什么。”
肖青挣扎着将他推开,气喘吁吁道:“收起你那龌龊的心思,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别逼我。”
叶非璃自嘲的冷笑,“你说的没错,很多东西可遇而不可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何必拼了命去在乎。”
“你好自为之。”肖青绕过他准备离开。
叶非璃靠在墙上,没有回头,“你不曾给我一次回眸,我却始终在对你微笑,我以为日久见人心,你会看见哪怕我一点一滴的好,或者习惯我给你的纵容。”
“醒醒吧,别再执迷不悟,我与你什么都不是。”肖青推开那扇门,没有再停留一分一秒。
气氛有些静,静到连伤口再次被撕开的那破碎声都能清晰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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