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只磁州窑娃娃枕。这在父亲的藏品中算是上乘品相的了。找到乐意挨宰的买家,二十万出手不成问题。
只是前脚刚踏出收藏室,后脚妹妹就赶了过来:“放下。”
“什么?!”
“我让你放下!”
“嗳,这东西是爸的,你毛病不让我卖出去啊!”
可白汐听到的是磁州窑枕的求救声:“救救我!我不想被卖出去啊!”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这枕头以后增值的空间很大。你没看电视吗?现在专家已经在推翻磁州窑枕是陪葬明器的说法了。难保以后买家对磁州窑枕改观了,个个变成抢手的精品。”
“有道理。”堂堂“大兴拍卖”公司的ceo,居然被自己十八岁的妹妹说服了。董明堂觉得,妹妹也许是经过这个坎儿,长大了。但妹妹明明更哈韩,之前对古陶瓷不感兴趣,这变化实在太不可思议了,而且:“你,是不是跟爸学了古董方面的知识?”
“会一点。”
“那好,明天你来我公司去班。”董明堂边走边道:“现在家里这个光景,你又没学历。到我那儿去上班,好歹有一口饭吃。”
说的好像她连饭都吃不上似的。但是走下楼,她看到空的米袋子和冰箱,还有一箱空了的方便面……好吧,现在董家真的是吃不上饭了。
第二天,她就去了大兴拍卖行。
如此俗气的名字,就是董明堂开的拍卖公司。
不过内部装潢还不错。用的写字楼是前a市博物馆的办公楼。这块地皮本来是公家所有的,后来博物馆搬到了郊外。就被私人收购了。董教授参与了收购,有股份,所以划了这一栋楼给他。董明堂就拿这里办起了自己的公司。
但是气派的外表,不能遮掩里面的冷静。
白汐没想到,这公司里面只有五个人:董明堂,一对干苦力的梁氏父子。秘书澳大利亚留学生安妮,和拍卖师陆恒。看到她来,其余人都挺惊讶的。介绍完了自己,倒是安妮先凑了上来,中文很流利:“你好,我是anni,很高兴见到你。”
“你好,”
“董小姐多大了?”光头汉子小梁也凑了过来。
“十八岁。”
“十八岁好。十八的姑娘一枝花。”
白汐没理他。只是打量着拍卖师陆恒: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后的一双眼睛深邃而成熟。一看就是那种少年老成的人。而且特别有学识。帅小伙,她喜欢:“陆先生,你好。”
“有幸见面,董小姐。”
见过了大家,白汐就去看看公司里的几个藏品。有缺了口的道光笔洗,款识模糊的乾隆民窑青花玉壶春瓶。以及一方没有盖子的端砚。这些都是金融风暴之前委托人送来的。假如成功卖了出去,给拍卖行的佣金按照国内的统一市场,抽取成交价的10%。
其他两样古董没什么特别的,但是第三样端砚一看就不是凡物。黄澄澄的灵气,似乎还残留了一点帝王的龙相。肯定在皇家呆过。不过:“盒子去哪了?”
“就是没有盒子,所以才难卖出去。”董明堂走了过来:“东西错不了,清朝的。石质细腻厚重,有火捺纹、金星点,石品很漂亮。就是没盖,要是有盖,还不得上至尊拍卖那样高大上的拍卖行去。”又把砚翻了过来:“也没有铭文。”
“铭文应该在盖上。”
董明堂点了点头:“清朝的端砚,有字的更值钱。可惜这东西既没有字,也不完整,十分不好脱手。都到了拍卖行一年了,也无人来问津。上次陆恒还和我商量,直接用三万元卖给古玩店得了。老是扣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
她倒不这么认为。因为端砚正在董明堂手上抗议:“我有盖子的啊。我的盖子落在上上任主人手里了。还有!尔等愚蠢的凡人!居然敢用三万元这么低廉的价格把我卖出去!你知道我原本的主子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
白汐决定好好和这方端砚谈一谈,于是偷偷拿了出去。但刚才还唠唠叨叨的端砚,这会儿安静了下来。她敲敲打打,就是不说话。火了,捏了个口诀,指尖冒出一点火光:“喂!你再装死,我就在这里把你给烧了!”
“姑奶奶手下留情!”端砚开口了。
“说,你原本的主子是谁?!”
端砚犹豫了片刻:“爱新觉罗.弘历……也就是你们常说的乾隆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