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盛光心思剔透之人,岂能不知,一时想到今日在白马寺与临江王对茶时的情形,心念一动,难道虞仙因进宫勾引太子一事,也是他的安排吗?
申时轶问,“怎么?”
虞盛光却也不想在他与申牧本就敏感尴尬的关系之间再生是非,况自己又无证据,全凭猜测,便欲掩过不提。
那申时轶是什么人,属狐狸的,性情最狡,当下面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小姑姑,夫妻之间最贵在坦诚,你可不要有什么事为着我想,瞒着我做,没的被坏人拐了去。”话到末处不免酸津津的。
虞盛光一张粉面染上晕红,站起身道,“啐,谁与你是夫妻了,再者,在你眼里我就这般笨吗?”
申时轶扯住她一只袖子,稍一用力女子便囫囵儿滚到他怀里,灼灼的眼睛投到人身上又热又烫,嘴上似抹了蜜,眯着眼儿道,“姑姑,你连侄儿身子都得了,还要不负责任么?”说的虞盛光又羞又急,妩媚的水光不自禁从眼角流溢出来,吃吃笑着掩住他欲要吻上来的嘴唇,轻声道,“阿狸,你可真是个傻瓜儿。”
申时轶将她手拿开,攥住,一阵无声,烛泪滴下,申时轶看着美人儿被吻肿的嘴唇,“不是你笨小光,而是男人都太坏了。”盛光将自己完全到他怀里,那沉着坚定的心跳令人心安,申时轶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心中却想的是,申牧匹夫,竟真的敢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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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富有被处罚,齐王申时庭也颇觉不妥不公。
兄弟二人在御花园散步。申时庭道,“难道就听任父王宠信那个妇人?昨日将娘娘(太子妃李氏)都说了,让她整肃后宫纪律,老戴也关着呢还。”
申时轶道,“父王是念旧之人,不会真将老戴怎样的。”
申时庭仍皱着眉。
申时轶从怀中掏出经书,“大哥,你看这是什么?”
申时庭接过翻开,眼睛亮了,“三藏法师从天竺国带回来的经文?这是白马寺智信老儿的私藏啊,陛下(指女皇霍昭)都没有要得来,二郎怎么要到的?”
申时轶笑道,“盛光听闻父王最是尊崇三藏,昨日特去磨来的。”
申时庭奇,“她怎么竟能……”蓦的想到姜无涯以前与智信大和尚最好,了然了,赞道,“原来如此,公主有心了!”又埋怨申时轶,“如此圣物,当沐浴焚香才能读也,你怎么就这样马虎的拿来。”
申时轶知他这位大哥是位痴人,“哥哥说的是。”
申时庭又叹道,“说到这里,我突然想到贺思贺若弼,先生大才,只可惜……”
申时轶亦道,“是啊,若是他还在,朝堂宗室,许多事会好办许多。”
徐徐无语漫步几许,申时庭犹豫一下,还是问道,“二郎,你和崇元姑姑的事,父王那里有没有什么转圜?”
申时轶苦笑,“这不是小姑姑我们正千方百计要讨父王的欢欣,只不过,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昨儿为了替老戴求情,我看父王怕是更恼我哩。”一顿,“为老戴好,这回儿怕是哥哥你去向父王说更好。”
兄弟二人正说着,前面亭中走来一人,后面跟着侍从宫女。
正打到照面,那女子婷婷一福,“妾身见过两位殿下。”
却正是虞仙因。这番儿站起,一双眼睛向兄弟二人看过来,先看申时庭——那申家人都长了好相貌,齐王清隽儒雅,长眉修目,在一袭亲王服色的映照下,越发显得贵气逼人。
再及到那申时轶——虞仙因只稍瞄他一瞄,立刻忍不住心如鼓擂,赵王英姿勃勃,那股子烈烈灿阳般的男子气概,既尊贵,又惑人,一双眼睛锋如刀匕,却不像几年前在临江府初见时那般只是少年人的锋利了,而是带了几分难度的莫测。这样的男人,虞仙因不止一次曾经偷偷儿想,莫说是做他的妻子,便只是露水姻缘的来一场,怕都要被烧化的感觉吧。不由恨虞盛光更甚。
申时庭看她那妖妖绕绕的样子,不胜厌烦,申时轶倒没有显出特别烦厌的样子,两下只见了礼别过。
待虞仙因走远,申时庭道,“二郎如今好涵养。”
申时轶淡淡道,“父王喜欢她,总要顾到父王面子。”
申时庭,“这女子好生皮厚,她还是临江世子妃呢,哎,真是胡闹!”
申时轶道,“哥哥说的是,父王喜欢,把人纳进宫来便是,这是这名分问题确要解决,否则,徒让天下人耻笑。”看着前方湖泊宫阙,凤目微微一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