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吭气。
何氏看二儿子也不认错,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嚎得更加大声起来。
“……你个不肖子啊,不成器的玩意哎,老娘当初就不该生你的,就该生下来就把你溺死在尿盆里………祖宗呀,你们快来看看呀,这个不肖子孙要把他老娘气死了……”
何氏的声音太大,整个屋里都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声音。
杨铁柱低着头僵在那里任她骂,只是放在双腿旁的拳头渐渐的握了起来,头上的青筋毕露。
“……你个该肠穿肚烂的败家子呀,你怎么不下地狱呢,老娘生你出来,就是来气我的……”
杨老爷子终于听不下去他婆娘的乱骂一气了,敲敲烟锅。“你个老货,在胡说些什么!要说话就好好的说。”也不怕外人听见,哪有骂自己儿子这么骂的!
可是何氏从来就不卖他的帐,一听老头子说她,本来就怒火中烧的她‘唰’的一下就跳了起来,借势扑上去,使劲捶打杨老爷子。
“你个死老头子,居然敢说我?你有说我的功夫,怎么不去骂骂你的好儿子呀,那可是二十两银子呀……”一想到那银子,何氏就心疼的厉害,心疼的脸都皱成一朵菊花了。
看到老两口撕扯起来,旁边的儿子媳妇女儿都赶紧上去将两人拉开。
何氏坐在炕上直喘粗气,哭嚎着,“这日子没发过了,老的小的一个个都来欺负我,你们还不如直接把我拖出去给埋了算了……”
何氏话说成这样,这时候旁边的人都不敢接腔了。
当然也有例外的,那就是杨家的老四杨学章。从名字上都可以看出来他在家里的位置,那是独一份儿,何氏的心肝宝贝疙瘩蛋。
是老杨家的荣光,老杨家的未来!当然这些都是何氏说的,别人嘴里不说,但暗地里都是嗤之以鼻。
“行了娘,别闹了,先说说我的束脩怎么办吧。”杨学章满脸不耐烦。本来回来准备拿束脩的,谁知道碰到这样一档子事儿。
“对,对,束脩……”一听杨学章提到书院束脩的事,何氏赶忙停下哭嚎,扯扯衣服坐好。仿佛刚才那个还在哭嚎男人儿子都欺负她的人根本不存在,变脸之快让人膛目结舌。
何氏转过头来,指着杨铁柱的鼻子,就厉声问道,“你弟弟的束脩怎么办?有你这样当哥哥的吗?把给弟弟交束脩的银子拿去买个女人回来?你就不怕外人听了笑呀?咱们老杨家儿子都落魄到要买女人了?”
何氏的一连串质问,让本就觉得很憋屈的杨铁柱,更是满心凄凉。
从来都知道她娘偏心,不是偏老大,就是偏老四,却没想到竟是如此的偏心。
怕外人笑?怕外人笑,他今年都二十好几了,从来没有给他说亲的意思?
他不是听不懂村子里有些人说话的那些意思,他都明白,他也不傻。他只是不愿意往深处去想罢了,觉得都是一家人,分的那么清干什么。
婚事这上面,他看家里没那个意思,而他也觉得没有遇上合适的,再放两年他真的感觉无所谓。
可是现在他碰上自己真心想要的了,只不过就是花了些银子的事,回来就被上纲上线的,还被他娘又是骂遭雷劈,又是骂不该生他应该生下来把他按尿盆里溺死……现在又质问他老四束脩的事儿……
合着他赚的银钱,他自己不能花,都必须全部拿出来给老四用来交束脩?
如果他自己花了,就是又该杀头又是不孝的,给老四花就是孝顺?
不得不说,这孩子真相了。在何氏心中,她就是这么想的。
“你怎么不说话?你来说说,学章的束脩银子怎么办?”
“老四的束脩?”杨铁柱抹了一把脸上的茶叶沫子和水,抬起头望向何氏,声音低沉而又沙哑。“娘你那里没有银子了吗?”
家里的财政大权都是他娘掌握着,家里地里收成的银子也是他娘收着。平时他农闲的时候上山打猎卖的银子,还有偶尔去做工的银子都交给他娘了,一年怎么来说也有几十两,还有家里地收成卖的银子。
他不相信他娘连几两束脩的银子都拿不出来。拿不出束脩银子只不过是这段时间为了逼他上山的说辞罢了。
“银子?我哪里有银子?”一提到她这的银子,何氏就炸毛了。“我这哪有什么银子,天天这么一大家子人吃吃喝喝,老娘的棺材本都被你们吃完了,你们这群死吃活塞的玩意儿,天天就知道吃吃吃,吃都被你们吃穷了……”她又开始嚎起来,但任谁都听的出来她在转移话题。
“你个杀千刀的不孝子,不给老娘银子,反而打起老娘棺材板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