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祭司……”尨圉勉强挤出这几个字,紧紧的盯着我,伸出手来拉住我的手,我连忙挣脱,没想到他的眼睛突然一亮,像看到鬼一样,一脸惊恐,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了我一脸一身,我整个人都呆在了那里。
“父亲,父亲……”尨濂紧张的抱着他的父亲,不停的呼唤着他。
“如果你想他被抓回去,就再叫的大声点。”顾不得他,我赶紧打水洗脸,背过身去,脱下了被血污的衣服。
“你就那么在乎你的容貌吗?已经……”
“我已经什么?”我转过身来看着他,完全忘记了自己自己身上只穿着抹胸内衣。
“你……你怎么?”尨濂也跟他父亲一样跟见到鬼一样看着我,我怎么了?
我抬起手一眼看到那枯树皮一样的皮肤,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苍老模样。
“你背过身去……”他突然跟惊觉了一样,感觉背过身不看我,“是你自己要在我面前宽衣的,我,我,我不是,不是故,故意偷看的。”
“别说了,我没什么力气,你过来帮我穿衣,我再不出去你跟你父亲的命就保不住了。”
“少妃,为何会变成这样?”他也听到外面人声嘈杂,再过不了多久,绮儿已经拦不住那些搜查的人了,立刻明白我为什么忙着换衣服,也赶紧过来帮忙。
“你把衣服提起来就是了,我自己慢慢来。”
他别过脑袋,提着衣服只待我去穿,“娘娘为何会变成这样?”
“你放低点!”我没理他,这些事情我已经不愿再提了。
“是采阴补阳吧!”一个苍老虚弱的声音从我的卧榻那边传来,原来尨圉已经醒了。
“你歇着吧,我出去把那些人赶走!”我戴上面纱,拖着虚弱的身子走出了房间。
外面的雨依旧淅沥沥的下着,一群人举着火把提着刀围着绮儿,绮儿张开手臂拦着他们,可是那群人已经气势汹汹的要往里冲。
“你们看不到我手里的少妃金印吗?少妃的寝室是你们可以随便进入的吗?”绮儿已经是扯着喉咙大吼了。
“哼,少妃在后宫里好好的,怎么可能跑到这个荒无人烟的小庙里面?”为首的那个人我看着眼熟,却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你们不知道少妃身染恶疾,要出宫休养的吗?你是想犯上吗?”绮儿已经有些绷不住了,不得不放大自己的声音给自己壮胆,可是面对这么一群手拿兵刃的大兵,却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
“小姑娘,宫里走失了犯人,我们是一路追踪到此,你就让开吧,就算是少妃在此,也不能阻挡我们的。”说话之人我却是见过,正是那日在寒府跟寒浞在一起的人。
“是谁说本宫不能阻挡你们的?”我冷冷的一句话,他们都愣在了当场。
“参见少妃!”一群人纷纷下跪,那个先头为难绮儿的人有些不愿下跪,只是见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迫于压力也不得不跪倒在地。
“你是……”我望着他,总是觉得有些眼熟,却不记得叫什么名字。
“微臣游冥。”听到这个名字,我更加觉得熟悉了,可是依旧想不起来。
“你们去吧,我不想被人打扰。”绮儿感觉来扶我,我已经有些脱力了。
“你们没看到少妃身体虚弱需要休息吗,万一少妃娘娘有什么好歹,你们担当得起吗?”
“游冥,我们走吧。”刚刚那个人似乎有些畏惧我,暗地里拉拉游冥的衣襟,示意他快走。
“宫里走失了案犯,我们已经追到这里了,眼看就要抓住他了,怎么可以就此放弃呢,请少妃移步!”那个游冥似乎并不把我放在眼里。
“游冥?”我突然想起几十年前一个人,“游蠹是你什么人?”
“是微臣父亲。”
“哼,原来如此,替我像你父亲问好!”我一转身,不再理他们,扶着绮儿慢慢往回走。
游冥不知为何愣在了当场,既不继续跟来,也不说要走,“游将军,还继不继续?”有人问他。
没人答话,过了许久,另外一位将军带着那些人离开了,那个游冥突然张嘴问了一句:“少妃如何认得我父亲?”
“你问问你父亲还记得神弓吗,就可以了。”
打发走了尨濂和绮儿,房间里就剩下我和尨圉,我默默的把手搭在他的尺寸之间把脉,“你胆子真大,现在就不怕他们认得你就是当年的孟倾城了吗?”尨圉终于醒了过来,他看着我的脸,丝毫不觉得惊奇,倒是理所当然一般。
“你看够了吗?老家伙!”我有些生气,他怎么能这么大胆。
“当年的孟大祭司也跟我们一样,老了……”他叹了口气,语气里居然还有笑意,我不由得跟着他笑了起来。
“看到我也堕入轮回,你是不是很高兴?”我放开他的手腕,他被关在那个水牢里时间太久,已经得了严重的风湿,心脉也受损了,身体复原的机会不大了。
“当初你跟大王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姮娥为什么要离开?”我早就知道他要问起这件事,只是没想的尨圉会在此时如此毫无预兆的情况下问起,而事实上,我到如今也不知道我跟后羿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是狐狸精,你就不怕吗?”我白了他一眼,帮他掖好被子。
“当时的确惊住了,可是后来想想,你这几十年来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有穷国的事情,我们私下都觉得,大王对你,太过了。”他悠悠的叹了口气。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更何况,还有那么多的谗言和谣言!这其中的根源,和冥冥之中的天数,都不是你我能尽知的。”没想到我当年跟他并不太亲近,如今在我对他下了那么大的重手之后,反而可以这么贴心的说话,讨论当年的过往和彼此间的得失,人生的确是不可思议。
只是他恐怕还不知道其他的变故,如果他知道我对他妹妹和熊髡所作的一切,不知该作何感想,不知道他是否还能心平气和的跟我说这些。
“是你告诉尨濂不要问我如何下狱的事情的?”我本待默默揭过这一页,没想到他自己反而提起了。
“你们都是不世英雄,自然考虑的都是万古流芳,如何愿意在子孙面前为了女子坏了自己的名声。”我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这话都是自嘲而已。
“你还是在怨他当初对你太狠心。”他拍拍我的手背以示安慰。
我突然想起丝嫔的话,他们只不过是惺惺相惜,并无苟且,如此看来,倒未必是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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