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客道:“那本不是颗珠子,而是一个魂灵的元神,执念过重,不愿离去,于是凝神成珠,从我发现它到现在,它只与你一人产生过感应。所以我想,谢公子,他与你的渊源颇深啊。”
“它是青离罢……”谢远叹了口气,终于说出了那个名字。
惊蛰紧紧攥着妙笔生的手,因为紧张,手心里浸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妙笔生低头看看他,问:“害怕么?”
惊蛰紧抿着嘴唇,坚定地摇了摇头。虽说知道那马儿不会害人,但它毕竟是鬼魂,惊蛰天生胆小,自然是害怕的,只是他不愿让先生看出来他害怕,他不想让先生笑话他。
“先生,为什么只有惊蛰能看见它?”瑟瑟寒风中,惊蛰仰起头来问妙笔生。
“因为你年龄尚幼,”一旁的千秋客回答他:“孩童的眼睛最是纯净稚嫩,鬼怪容易亲近。”
惊蛰撅起嘴,不满地嘟囔道:“我才不是孩子呢,我是大人!”
“来了!”千秋客听到寒风中传来的微弱马蹄声,示意二人不要出声。惊蛰的心一阵狂跳,手中的汗出得越发多了,妙笔生握着他的手紧了紧,温柔的目光安慰着他,惊蛰慌乱的心便逐渐平静了下来。
马蹄声越来越近,不多时,从前方的街口闪出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来,慢悠悠地朝他三人走来,惊蛰指了指马儿,悄声说:“在那儿!”
妙笔生和千秋客循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仍是普普通通的街道,什么都看不到,但从风的走势不难判断,那里确实有个庞然大物,看来是马儿的魂魄无疑。
脚步声走到他三人的身旁,停住了。惊蛰惊恐地仰头看着马儿,马儿和初次见面时一样,冲他点了点头,是在打招呼。妙笔生和千秋客试探着伸出手去,果真触到了一个庞大的身体,是一匹马的身体。
惊蛰踮起脚来拍了拍马儿的脑袋,问:“乖马儿,你为什么夜夜在街道上游荡?”
马儿哼了一声,摇了摇头,像是在说“不知道”。
惊蛰又问:“乖马儿,你还记得自己的主人是谁吗?”
马儿歪着脑袋想了想,仍是摇了摇头,还是不知道。
惊蛰说:“我带你去找你家主人好不哈?”
马儿呼哧朝他脸上喷了口气,点了点头,示意惊蛰带路。惊蛰对千秋客和妙笔生打了个手势,他们三人便带着马儿一起朝落英坡走去。
刚走到落英坡,看着周围一眼望不到头的早已凋零的桃树,马儿忽地顿住了步子,打量着周围的一草一木,目光开始变得游移不定。
“怎么了?”千秋客问。
“它突然不走了,”惊蛰说:“它好像是想起来了什么。”
千秋客和妙笔生对视了一眼,正思索该怎么办,马儿忽然又朝前走去,一路随着惊蛰来到了谢远的茅舍前,见惊蛰停住了脚步,马儿低低叫唤了一声,像是在问他是怎么回事。
“到了,”惊蛰拍拍它的头,指了指茅舍:“谢叔叔在等着你呢。”
马儿试探着朝茅舍走了两步,回过头来看看惊蛰,惊蛰冲它摆了摆手,马儿才又继续朝前走去,刚走至茅舍跟前,门“吱呀”一声开了,谢远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
马儿惊恐地后退了两步,四蹄微曲,呈现出一种进攻的姿势。谢远眼睛看不见,不知它具体的位置在哪里,只能冲着黑暗说了句:“青离,是我。”
青离,是我。
万千记忆潮水般朝心头涌来,马儿仰天长啸一声,忽地化作一团烟雾,将整座茅舍笼罩了起来。千秋客、妙笔生和惊蛰被重重烟雾遮挡,看不见谢远,不知他是否安好,顿时急了,就要冲上去。刚走到跟前,烟雾却逐渐散尽了,烟消雾散之后,谢远的跟前现出一个青色长衫的男人来。
“青离,是你吗?”谢远问。
“将军,是我。”青离不可置信地看着谢远:“将军,你的眼睛……”
谢远轻描淡写地道:“在塞北的时候被那只大鸟啄瞎了。”
想到自己发了癫狂将谢远踢得遍体鳞伤的情景,青离无比内疚,跪倒在他的面前:“将军,青离对不起你,你对我恩重如山,我却害你险些丢了性命,青离该死!”
“哪儿的话,”谢远忙将青离扶起:“你本意并非害我,而是受人蛊惑,神智不受控制,我心里只当你是我弟弟,从未怪过你。”
“将军……”青离一时哽咽,竟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青离,你只告诉我,你为何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你是被何人所害?”
“我也不知道,”青离万般无奈:“我只记得我一路追着上官红的踪迹来到这落英坡,忽然听到一阵歌声,头便如撕裂一般疼痛,等再醒来时我已成了一个孤魂野鬼了。”
“上官红是谁?”谢远不解。
青离便将与上官红的纠结一五一十告诉了谢远,他在京城时害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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