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小垂下肩“对对不起。”这一刻她突然清醒,发现自己似乎太任性了。
他说得没错,她好像没有理由对他使脾气,虽然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太爱整她,惹得她气个半死,但人家好歹也是付钱的一方,而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员工,怎么可以对老板这样无礼?
在过去的工作经验中,不也有少数老板爱找她的碴,刻意刁难她、逼她走路,当时她不也是半句不敢吭,任自己被人欺负?
但为何面对官天赐时,她的火气就变得这么大,好像把自己这辈子的怒火全用在这份工作上?
到底是她奇怪,还是他不可理喻?梁小小被自己混乱的思绪给搞糊涂了。
心中如是想,但当她想到两人之间的关系是老板与员工时,不知为何,她的心头微微发酸。
怯懦地抬起脸,梁小小不安的扭揑双手。“对不起,少爷,我以后不敢再使性子了。”
少爷?官天赐皱起眉,笑意从他的唇边消逝,总觉得她那句少爷令他听来有点刺耳。
“我我扶您进房好吗?还是您想下楼?外面的天气很好,您要不要顺便到庭院走走?”梁小小的语气一下子变得好卑微,她说话的语调不再显得生龙活虎,平板的表情则像一尊木娃娃般,失去了往日的笑容。
这是她的工作,照顾他是她的职责,她不该意气用事,她怎么能忘了如果失去这份工作,她的下场将有多么惨?
对,他是老板,不是她的什么人!
她她不该让自己表现得一副和他很热络的模样,不该超越本分,对他太在意,但是好像很难,她无法以平常心来对他。
冷漠而生疏的口吻在官天赐听来,感觉十分不悦。“你又怎么了?”该不会她又在生气了吧?
好吧!他承认自己方才的话过于强势和自以为是,但先前他这么讲时,她却毫不在意不是吗?
“我扶您下楼好吗?”梁小小那一句“您”说得十分恭敬,脸上像戴了一副面具似的,半点笑容也没有。
她的心一直在发疼,胸口被扯得莫名感到酸苦,这感觉让她好想哭,她伸手牵起官天赐,小心翼翼的领着他走下楼。
官天赐的神情带着疑惑,经由她的提醒,一阶阶向下走。“又在不高兴了?”他刻意露出戏谵的微笑。
“没有。”梁小小决定保持沉默,就怕自己再出声说太多,她会哭出来。
终于确定她的不正常态度,官天赐停下脚步站在楼梯间,神色变得凝重。“有话就直说,你不必闷在心中。”
她到底是怎么回事?方才还对他怒吼,怎么这会儿嘴像蚌壳一样紧闭,不再与他抬杠。
“少爷?”梁小小疑问的抬起头。
“如果你是气我上次吃你的豆腐,那我现在向你道歉。”总觉得她无温度的语调令他听了心情感到很烦闷。
平时她的话总是说不停,让他已习惯她在一旁拉拉杂杂的说一堆,突然要他面对不说话的梁小小,就好像在改变一个人的习惯似的。
“我没有在生气。”梁小小看到他认真的脸色,默默的低下头低喃。
真正想来,有哪个老板会跟员工道歉的?
除了官天赐以外,她好像这辈子都没被人道过歉,只有她不断向人哈腰的份而已。
是她太得意忘形、是她太自以为是,老是仗着人家瞧不见,无礼的背着他吐舌抱怨,做些让他暴跳如雷的事;现在想想,她还能继续保有这份工作,根本是人家的好心肠,人家肯大发慈悲,而她还敢在这里不知感恩,愈来愈嚣张,她真是太坏了。
心虚,自责、内疚、忏悔梁小小在这一刻是真的承认官天赐确实如老管家所说的,是个善良的男人。
眼瞄向楼梯下方的老管家,她发现他的眼中竟莫名泛着泪光,神情既感动又激昂的对她猛点头。
“林管家,你怎么了——”梁小小才向前走了一步,竟忘了自己人正在阶梯上,一时踩空,整个人霎时向前跌落。
她的尖叫声响起的瞬间,官天赐心一惊,毫不犹豫伸手向她的方向探去。
一碰到她的手掌,官天赐想也不想就拉住她,将身旁的梁小小傍紧护在胸口处。
“少爷、小小!”老管家惊讶的大叫。
官天赐高大的身子拥着怀中的梁小小,两人一起由楼梯滚落而下。
梁小小害怕的尖叫,感觉身子正被人紧紧保护住,除了眼前的景物开始天旋地转外,身子并未感到任何疼痛。
直到两人滚落地面,摆放在一旁高几上的花瓶经冲撞而晃动,突然掉落在地,发出猛烈的声响,而老管家惊骇的大叫声也再次传出。
“怎怎么回事?”梁小小不明就里的自官天赐的怀中探出头。
她的目光僵在官天赐的身上,一道鲜红血液自他的头顶快速流出,沾红了地面。
刺眼又诡异的色彩让梁小小顿时红了眼,浑身下断颤抖。“少少爷?少少爷少天天赐——”
脑中一片混乱,泪水如泉涌,梁小小颤唇嘶声大叫,恐慌与无助侵袭她的思绪,她用力压住辟天赐冒出血来的头顶。
艳红的鲜血无法控制的不断向外涌,梁小小满手鲜血,泣不成声的呼唤着他。
是她的错,是她空口他受了伤,是她是她害的
她害死他了!
躺在地上的官天赐紧闭双眼,动也不动,一颗颗泪水不断滴落在他逐渐冷却的脸庞上。
“天赐你醒一醒!”梁小小摇着头、咬着唇,身子感到逐渐发寒。
老管家迅速恢复神智,果断的拿起电话叫救护车。
梁小小惊恐的不断大哭,双手沾满他的鲜血,她毫无帮助的不断压着他头顶上的伤口。
别哭小小,别哭了!
绝望的哭泣声不断回荡在官天赐的耳中,温热的泪液浸湿了他的脸庞,一声声的呼唤让他听了心隐约抽疼着。
直到失去意识前,他的耳边依然传来梁小小一声声的呐喊和哀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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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人是谁?”手术房外,官家大哥官骆书与妻子一接到老管家的紧急电话,立刻赶到医院。
“大少爷,小小是负责照顾二少爷的佣人。”老管家看着人就站在手术房门口,双手合十,口中不断低喃的梁小小。
官骆书的眼中透露出一抹幽光。“天赐就是为了救她才受伤的?”
“呃是。”老管家据实回答。
“给她一笔钱,请她离开。”自己的亲弟弟竟然为了一个陌生女人受伤?这女人真是个祸害!
“呃?太少爷”老管家惊讶的抬头,脸上的表情净是不以为然。
“是她的错不是吗?既然是她的错,我就要她走路。”官骆书就事论事的质问,他的眼中浮现出担忧的神色。
官家人除了他之外,只剩下官天赐仍待在台湾,他的父母和弟弟都在世界各地无法赶回来,当然一切的决定都得由他来作主。
“情况如何?”颜裳——官骆书的妻子——忧心仲仲的拉拉老管家,同时也瞧了一眼脸色苍白,神情净是着急、不安的梁小小。
“二少爷头部受到强烈撞击,破了一个大洞,有些玻璃碎片仍插在伤口里,医生也担心二少爷可能会有脑震荡的迹象,所以除了先替他把头上的碎片取出,后面还得做x光检查,看是否要做脑部手术?”
老管家的话一说完,旁边的梁小小就不断的低泣,像是很自责。
“太少爷能不能留下小小?”老管家鼓起勇气向神色凝重的官骆书请求。
“留下她?”官骆书马上摇头。
“林管家,你喜欢小小?”颜裳看着老管家询问。
老管家低下头,用力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道:“虽然小小照顾二少爷才几个月,可是她能引导二少爷离开房间,这是我们这半年多来都做不到的事,此外她还让二少爷不再随时暴怒,不再愤世嫉俗,这些日子,我常听二少爷发出爽朗的笑声,甚至还会以逗小小为乐。
“虽然她不小心让二少爷受伤,但是你们看看她,他们两人在摔落地时,小小虽因受到二少爷的保护而安然无恙,可她为了帮二少爷止住头上的血,被地上的碎玻璃划了不少伤痕,到现在还不肯去处理她身上的伤,坚持要待在这里等手术结束。”
颜裳闻言,转头看向梁小小,她正语无伦次的低喃,脸颊布满泪水,苍白的双唇几乎被她咬破。
“是她帮助天赐踏出那间阴暗的房间的?”官骆书扬起眉,重新打量一旁的梁小小。
自从一年前,官天赐因车子的煞车失灵,导致他人虽逃出车外,但头部却受到强烈撞击,视神经受到脑中瘀血压迫以致失明后,他整个人就变得颓靡不振,将自己封锁住,就连他的家人也被排拒在外。
而今他竟然对一个小女人敞开心房?官骆书盯着梁小小看着,他的目光锐利,仿佛想从中察觉些什么事情。
“老公,把她留下吧!”看梁小小楚楚可怜的模样,颜裳拉拉丈夫,加入说服的行列。
官骆书收回自己的目光,仔细凝望妻子。
“能轻易进入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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