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钱,但不会贪得无厌。这次的事情,全仰仗郡王相帮,否则,便是我有天大的本事,也拿不到一文钱的赔偿……”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瞥一下那些银票,狠了狠心,再拿出二分之一,末了,又想到什么,再掏出一多半,只留下薄薄的几张。
“这些都带回去交给郡王吧,我就收一个加工费行了……”
她很清楚这个钱是怎么来的,有多么烫手。
财不配位,必有灾祸。
辛夷不敢占这个小便宜。
不曾成,段隋却嘶嘶笑了起来。
“你这小娘子,脑子倒是灵光得很。知道念着咱九爷的好,不过……”
他翻个白眼,将银票又推了回去,“我可不敢替你捎回去。九爷把那盒白笃耨都献给官家了,又怎会看上这点银钱?九爷若是要钱,就不给让我拿来给你。”
白笃耨献给官家了?
辛夷微微一怔。
段隋又笑道:“张娘子拿着吧。我可从来没见九爷这么掏心掏肺对人好……不过张娘子浑不在乎就是了,毕竟那边还有一个曹大人为了你在罚跪祠堂呢。”
辛夷眼皮一跳。
罚跪祠堂?
怪不得好几天不见曹翊过来,原来是被家里禁足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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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隋走后,辛夷抱着檀木盒子,许久冷静不下来。
三小只却是开心不已,排排坐在辛夷的床上,一个接一个地帮她数银票。
“傅叔是真心为了咱们。傅叔好,好得明明白白。”
一宝冷静地下结论。
“我们有钱了,好多好多钱。”
二宝乐得在床上不停地打滚,将银票撒得到处都是。
“娘,三宝是不是可以请先生来教书了。”
三宝怀揣着读书科考当女状元的梦想,小手紧紧揽住辛夷的胳膊,满眼是兴奋的小星星。
“娘,我想上学,以后当大官。”
二念的需要更为朴实,“娘,往后冰糖葫芦是不是可以一次吃两串?”
一念瞪着他俩,看着辛夷。
“这么多钱,娘可以做好多好多事情……”
小孩子一个个喜滋滋的,眉开眼笑,为他们将来的生活设计了许多美梦。
辛夷却平静地将银票收回盒子里。
“这些钱,我不能要。”
她长吸一口气,终于从喜获巨额的亢奋状态中找回理智,急慌慌把银票收起来就去赶驴,想赶紧将钱送回到傅九衢的府上。
可是还没有离开药铺,又想到段隋说的话。
傅九衢不缺钱。
这个钱是还不回去的。
而且,钱是张卢的,肉痛的人是张卢,即便她一文钱不要,该得罪的人,也已经得罪了,撇不清关系的……她没有必要为此和傅九衢较劲。
最应该做的是拿着这个钱,为傅九衢做一点什么——比如专门为他的病,弄一个药物研究所,外科手术室?
辛夷对药铺事业有更大的野心,兴高采烈地将驴子赶了回去。
然后,想起另一桩头痛的事情——曹翊。
一个人坐了许久,辛夷让良人找来笔墨纸砚,给曹翊写了一封信。
大意是自知福薄,一个拖儿带女的小寡妇实在配不上曹大人,也不愿意曹大人为了她承受来自家族的惩罚……
最主要的是,执拗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辛夷一直知道,不被家里祝福的婚姻是不会幸福,也走不到最后。所以,曹家的反应其实在她的意料之中,也许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她被嫌弃了,并没有感受到太多的痛苦。
即便那点难受,也只是为了曹翊待她的情分,而不是不能嫁入曹府。
她心里知道,曹翊是顶不住家族压力的,不可能为了她抛弃一切。但因为缺爱,她终归还是贪恋了那个温情男子温暖的微笑和满腔的柔情。
“唉!”
辛夷合上纸笺,塞入信封里,递给良人。
“你亲自送到曹府去。”
良人有些犹豫,“姐姐……”
辛夷知道她在想什么,微微一笑,“没关系。信落到大夫人的手上,让大夫人瞧见,也没有什么。”
事实上,她就是写给大夫人看的。
表明自己的态度,让她不要再苛责曹翊。
信很快便送出去了,辛夷却没有想到,次日晚间,药铺还没有打烊,曹府的马车就过来了。
驾车的人是郑六,一脸不满地行了个礼。
“夫人请张娘子过府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