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哈哈闹着看商号挂招牌。
小曹娘子看到曹翊,亲热地唤一声“七叔”,招呼他往里坐。
辛夷这才反应过来。
“湘灵,给曹大人上茶。”
湘灵诶一声应下,喜滋滋去了。
曹翊看了眼小曹娘子,朝她笑了笑,互相行礼问新年好,又才对辛夷道:“茶就不喝了。我今日还有要务待办,这就告辞。待药铺开张那日,定要来吃你一杯水酒。”
辛夷谢过,没有挽留。
小曹娘子将他送得老远才回来,瞄了辛夷一眼,小声道:“我这位七叔可是矜贵的人,平常别说请,八抬大轿都抬不动他,这倒好,亲自给你撰匾造额,送到门前来了,却茶都舍不得喝一口。”
辛夷看她眼里充满了轻佻的戏谑,知道她在想什么,轻轻一笑。
“曹大人有君子之风,我只不过帮他一点小忙而已,竟以如此厚礼相赠,着实让我汗颜了。”
“小忙?”虽同一个曹姓,可小曹府与大曹府隔了一层,小曹娘子对大曹府的事情并不全然了解,闻言自是好奇得很。
辛夷平静地嗯一声,转头看幌子店的两个伙计挂横匾,状似随意地回答。
“曹大人的家人生了一场小病,请我去诊治了一回。”
小曹娘子恍然大悟。
“怪不得,我就说嘛七叔如此热情……”
“老板娘,你看看正了没有?”幌子店伙计站在木凳上,脸上挂着笑,憨憨地回头问辛夷。
辛夷借机走出去,避开小曹娘子更多的询问,仰起脖子指挥伙计挂上横匾。
“左一点。”
“对对对,再往右。不对,右角往上一些。”
“好,就那里。可以,摆正了!”
小曹娘子跟着走出来。
“看看这三个字,妙得很呢。”
新店挂牌,街坊和行人也都驻足观看,热情地讨论。
汴京城商业发达,行业百千,商家字号悬挂的匾额种类繁多,花样更是层出不穷。
辛夷之前观察过,很多药铺会把自己家的主打药剂悬挂出来,或是“小儿积食”、“伤药跌打”、“风寒积食”,不一而足,或是有名气的人家,便直接打姓氏招牌,比如“孙家药铺”、“谭家药铺”、“谢医使家”、“齐容斋”等等。
相对一些有声誉的老店而言,辛夷是新人,不想搞得那么花哨,但也直接用了自己的名字。
只是没想到,原本一个普通的“辛夷坊”,因了这块烫金招牌,竟衬得满堂生辉。
也就是在横匾挂上去以后,辛夷才发现下面还有一个红章,她识不得篆刻字体,却大致猜到是刘医官使的署名。
还没有开业就牛气起来了。
药坊里的人,都兴奋莫名,一个个摩拳擦掌,笑逐颜开,辛夷却默默叹口气。
欠曹翊的人情债是越来越多,她快要还不清了,得须潜心为曹皇后诊治才是。
因年节上宫中杂事繁忙,这些日子,曹皇后都没有机会出宫,也没有招辛夷前去诊治。辛夷记挂着这事,下午送走客人,便将店里的药材理了理,带上自己整理好的药材去了曹府。
曹翊不在,门房说是去拜年了,大门外仍是悬了一个接福袋,让辛夷留下帖子。
辛夷将药材包放下,想了想,又留了一张字条。
“曹大人盛情,辛夷来日必将厚报。”
这句话,她相信曹翊看得懂,是对他赠送匾额的谢意,也有租让店铺那几千贯钱的感谢,同时也表达了自己将来会连本带息归还给他的意图。
离开曹府的时候,辛夷轻松了许多。
好好赚银子,还债吧。
辛夷打定主意,回到马行街便召来原先孙家药铺的伙计,每人发了一张“考题”,题面里囊括了中药炮制和药理药性的一些基础知识。
她想先摸摸这些人的底,看哪些人能留,哪些人不能留,以便做到心里有数……
辛夷正守着伙计们做题,不曾想,她在雍丘西岗救过的那娘子就牵着女儿找上门来了。
开口便说,“我姓安,娘家舅舅也是开药堂的。我从小在舅舅家药堂长大,识得药材,懂得一点药理,想在娘子这里找个活干,不知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