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一剜,懒懒地回头,盯着书页不再说话。
段隋原本想要嘲笑孙怀马屁拍在了马腿上,可是这双手举着书老半天,也不见郡王说一声“翻”,再看郡王的表情,就好像老僧在修禅入定似的,双眼一动不动,搞得他很是好奇……
这一页,就这么好看么?
段隋低下头去瞅。
“郎中帐外诊脉,小娘幔里细看,这郎君眉眼生得俊俏,白净皮肉风流相……若能与他短做夫妻,敦伦一番……九爷,这个话本看着是不是就不那么痛了?嘿嘿嘿。”
“孙怀。”
傅九衢忽地扭头,似乎没有听见段隋的话,也压根儿就没有看进去话本的内容,问的话风马牛不相及。
“孩子们是几时走的?”
孙怀正要换干净的帕子,闻言啊地一声,有点摸不着头脑。
“小的与爷同起同走,并不十分知情……但听门房说,吃罢早膳就向长公主辞行走了,长公主派了车,拿了不少的东西,嘱咐车夫将他们娘儿四个送回村子。爷就安心养伤吧,丢不了他们……”
“哼!”傅九衢这一顿打下来,伤筋动骨,火灼火燎的痛,本就心浮气躁,听了孙怀的话,脸色更是冷冽。
“没良心的东西,也不说等爷回来,辞行再走。”
孙怀和段隋对视一眼,尬笑不语。
这话明面上听来是说三个孩子不懂事,没有向他辞行,可孩子懂什么事呀,分明说的是他们那个不晓事的后娘……
孙怀不接话,段隋没他那么通透,顺水推舟就说:“孩子那么点岁数,哪晓得什么礼数?还不是当娘的没有教好!九爷这罪算是为张小娘子受的,她既是大夫,也不说等九爷回来查看一番,就那么走了,也实在没有良心……”
孙怀不住地朝他挤眼,段隋都没有看见。
说罢看傅九衢沉下脸来,又嘻嘻笑着,指了指手上的书。
“九爷,要不要再翻一页?属下想晓得这风流郎中和俏寡妇到底有没有成其好事……”
“拿开!”傅九衢冷声,将书一拨,撑在榻沿便想要翻身,这一动,钻心的疼痛袭上来,刺得他浑身发冷,手背上青筋可见,脸色苍白一片。
“爷,我的主子哟,您要拿什么叮嘱小的就是了……”
“滚滚滚!”
傅九衢冷声打断孙怀,一把将话本掷在段隋的身上。
“谁买的话本?去给爷打一顿。”
孙怀:……
段隋:……
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你指我,我指你。
“程苍!程苍买的……”
咚咚!程苍刚好叩门进来,将正在实施的诬陷行为扼杀在了摇篮里。他似乎没有听见有人在背后讲他的坏话,神色严肃地上前,朝傅九衢抱拳行礼。
“郡王,小周娘子求见。”
傅九衢面无表情,“何事?”
程苍抬头,“送药。”
傅九衢不耐烦,“无事献殷勤,让她走。”
满汴京都知道傅九衢今儿挨了五十大板,送药的人也是骆绎不绝,从早上开始就有人陆续将伤药和补药送到府上,五花八门,各有千秋。傅九衢一律回绝,对周忆柳当然也不会例外。
程苍应一声,“是。”
出去片刻,他又回来了。
“小周娘子说,是张小娘子托她送来的药膏。”
傅九衢眉头皱了一下,“谁要她的药膏?拿进来丢掉。”
“……”
孙怀再次和段隋对视,抬抬眉。
程苍咂摸一下这话,应一声是,出去了。
不消片刻,他拿着一个包袱回来,打开放在傅九衢的面前,一板一眼地禀报。
“郡王,小周娘子还说,张娘子在府门外求见,说有要事找爷,要拿回她的什么东西……”
傅九衢冷笑,想到什么似的,眼梢撩撩,原本带笑的面孔,不知为何突然便阴沉了下来,声音也颇为烦躁。
“爷不欠她什么东西,去,轰走。”
孙怀:“轰,轰走?郡王,这,这不合适吧?”
傅九衢冷眼,“听不见吗?”
孙怀:“外面下着雪呢。”
傅九衢:“下刀也给爷轰走!”
程苍瞥一眼孙怀的脸色,再看看自家主子盛怒的表情。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