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像是我长了个啤酒肚……”王镀没精打采地应了一声,扛着摄像机慢慢晃过来。
他和萧鹤、庄筹、易锋一样,也是沈吹小分队一员,跟沈琼宁合作最久,从沈琼宁在做新闻节目时就是她的制作班底,这几年跟着沈琼宁做新闻被流放,拍纪录片到处跑,交情深厚,也只有对着这几人,沈琼宁说话才比较亲昵自然调侃互损,其他时候分寸向来拿捏得极佳。
就比如她现在对陆远书的态度,亲切有礼,让人挑不出毛病,你觉得她这么做似乎有点不对劲,到底别扭在哪里,却又根本说不上来。
“你哪儿都好,就是太懒了,打不起精神,说好的媒体人永远年轻永远斗志昂扬呢?要努力成为我台冉冉升起的新星啊你,就算不是七八点钟的太阳,那也得是两三点的啊,你别一副太阳下山随时可以倒头睡过去的样子啊?”沈琼宁顺口训他,说完后稍稍怔了一下,恍然转向陆远书,客气地朝他点点头。
“忘了介绍,这是王镀,节目组的摄像之一,接下去一段时间就是他来跟拍温筝,他虽然懒了点,但最好相处,应该不会给温筝太大压力。”她如是介绍,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我们没规没据惯了,以后会注意点的,陆老师别介意啊。”
“你好。”陆远书冲王镀客气地点了点头,而后转向沈琼宁,平静地摇摇头,对她解释的内容看上去漠不关心,“尊重各人习惯差异是做人根本,沈导演放心,我不好为人师,对别人的生活及性格习惯没有兴趣。”
“那就好。”沈琼宁笑盈盈点头,背过身咽下一口血。
这一回合竟然落了下风!大意了!
她一边在心里吐着血脑补了八百种反击对策,一边又觉得何必逞这个一时的口舌之快,互不干涉就好了,你来我往唇枪舌战的多丢人跌份。心里一半火热一半冰冷,到最后冷眼旁观的感觉反而越来越强烈。
想太多是万恶之源,她冷静地对自己说。
于是她最后笑吟吟地笑弯了眼,什么话都没有说。
莫名成为两人争论焦点的王镀胆战心惊抬头:(前)两口子吵架归吵架,关他什么事?不要再提他了好吗?救命?!
——
他们跟随温筝来到的,是一所普通的小学。
这个小学今天正举行着新一批教师的招聘,要的人不多,一半有编制一半没有,区区六个岗位,来了六七十人争夺,十分之一的通过率,温筝看见黑压压一片人腿就软了,六神无主地坐在那里,脸上冷汗涔涔,整个人都慌了神。
应聘者们要在学校提供的教室里上十五分钟的说课,自己在台上阐述自己的教学方法及目标,底下经验丰富的老教师与校领导坐成一排,目光如炬地看着讲台。
前面一些应聘者陆陆续续讲述完毕,这个教室是针对对英语学科教师的招聘,二十来个应聘者争一个英语教师职位,表现有好有差,各不相同。沈琼宁代表节目组去和校方交涉了一下之后,校方同意让温筝插个队直接上去讲。温筝手脚冰凉僵硬地上台,准备好的ppt手抖得几乎点不开,磕磕绊绊地讲完了十五分钟,全靠充足扎实的事前准备撑着,现场发挥一塌糊涂。
这样糟糕的表现已经不是应聘不上这场的问题,而是哪场招聘她都应聘不上。温筝下了场后有些崩溃地双手捂住脸,没几分钟便默默地哭了,狼狈地躲到一边抹着眼泪,王镀尽职尽责地将她哭泣的样子拍摄下来,有个领导模样的人向后看了一眼,站起身出去,没几分钟后便让人示意叫沈琼宁带着温筝出来。
事情似乎有了些转机,四人都走了出来,校领导温和地冲她们点了点头,先和沈琼宁握了下手。
“沈导演你好,我是这个学校的教导主任。”他温和地做了自我介绍,又拍拍温筝的肩膀,“小姑娘太紧张了,其实还是能看出来准备得很充分的嘛。”
温筝弱弱地低下头,喏喏地说不出话来。沈琼宁冲教导主任遗憾地摊了摊手,笑着和他寒暄:“叩扰贵校真是不好意思,我们等一下就走了,看看温筝在她选定的下一所学校里会不会有更好的表现。”
“沈导演和温同学这么跑着也很累吧?”教导主任和气地说,又拍了拍温筝的肩膀,“温同学就是太紧张了些,水平还是能看出来的,我们学校错失这样的人才也觉得很可惜,其实在哪所学校取景拍摄不是拍呢?不如就在我们学校吧,我们愿意将温同学吸纳进来。”
温筝站在一边,又惊又喜的睁大眼,沈琼宁稍稍沉吟了一下,也觉得他们要拍摄的是就业时的各种难处,温筝这种紧张胆小的状态短时间改不了,再带她这么找下去也实在太过耽误进度。教导主任要的不过是学校在电视上播出的扩大知名度,对节目组而言的确在哪里拍都无所谓,行个方便也没什么不好,于是欣然点头:“可以吗?那真是太……”
“不太好吧。”有人截下她的话,一口回绝了教导主任的提议,“温筝水平不够,还得再提升自我锻炼一下,主任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温筝还是得靠自己的努力来找适合她的位置。”
教导主任、温筝和沈琼宁同时怔了一下。
“陆老师?”沈琼宁不豫蹙眉,“请你不要拖延节目组的拍摄进度……”
“沈导演。”陆远书转过头来,冷淡地看了她一眼。
“你们在拍家家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