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曦,你既做了决定,想必未来之路就已经想好了。既然不打算避其锋芒,那么便要迎难而上。做事,最忌讳就是左右摇摆不定,既然无法忍受,不能逃避,你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将压在你们头顶的大山彻底搬走,否则你们将无葬身之地。”
谢岳与徐渭之原本还在猜想秦槐远会给他们怎样宝贵的建议,但无论如何计划,应该也都脱离不了君臣身份的禁锢,想不到他仿佛语不惊人死不休,开口便是这样震撼的内容。
压在逄枭头顶的大山是什么,所有人都清楚。
秦槐远说的对,一旦选择直面皇权,那要做的,恐怕要比翻倒山岳还要艰难。
逄枭歪着头笑了笑,“岳父大人说的我明白。”
秦槐远笑道,“你也不必有太多的压力,我知道你心系百姓的安危,否则这些年来你有无数次的机会剑指那个人。你不想起兵祸,可你被迫造了不少的兵祸。
“这人世间的事,总是无可奈何的居多。有时你我觉得事情可以计划,可以谋算,但焉知你的谋算,不是上天注定的必然?
“人这一生仿佛都是在被命运推着前行, 就如当初我为保大燕,对北冀国用了反间计;就如同你生父当年被朝廷忌惮,北冀皇帝顺势铲除异己。
“现在你的处境,就如同当年你父亲的处境:战功彪炳,名声在外,功高震主这四个字都不够形容你现在给今上造成的压力。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既然你选择回京,便是已经想的透彻了,决定了,就再没有反悔的机会了。你现在做了决定,一旦将来反悔,陪葬的会是宜姐儿,还有你手下所有信任你甘愿追随你的人。”
秦槐远的一番话说的极为认真,虽啰嗦了一些,可都是他的肺腑之言。
逄枭能够理解秦槐远的想法,也明白了他在一番看似并无重点的话语中所想表达的意思。
“岳父放心,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说到底,我也不是什么高尚无私的人。就如宜姐儿曾经对我说的,这世上没有对错。人与人的立场不同。他为了自身位置鸟尽弓藏没错,我为了所有身边人能够活下去抗争压迫也没有错,只是立场不同罢了,谁也不必谁高尚到哪去。”
秦槐远、谢岳和徐渭之闻言就都看向了秦宜宁。
秦宜宁微微一笑,“父亲放心,局势虽然紧张,可也不至于就到了要命的时候,这次回京,我担心圣上会寻借口弹劾王爷,到时抗旨的帽子扣下来,与从前之事来个数罪并罚,怕是要动及根本。”
秦槐远颔首,笑道:“你既能提出来,便是有了一些想法,你且说来听听。”
秦槐远的语气,让秦宜宁想起当初未出阁时,她就经常在书房陪着父亲聊天,每每父亲都会耐心的教导她,不论是在内宅与人相处之道还是针砭时弊,她总是能从父亲这里得到最好的答案。
秦宜宁眉眼弯弯的笑了,“父亲是要考较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