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把茄丁炸好,又把各色材料下锅,加入鸡汤慢火煨起,接下来只等汤干,茄鲞这菜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萧可又去看鱼翅的火候,发现翅肉已展起,翅针却不外露,在滚着小泡的乳白汤色中若隐若现,便关了火。刚准备捞鱼翅,忽然一拍脑袋:“差点忘了,韩叔叔,我得要三张荷叶。”
刚才参观韩家时,他看到一处玻璃温室,里面一边种着瓜果,一边种着反季鲜花,还有个小荷塘。虽然是冬天,但池面上依然点缀着几片荷叶,几朵白莲。
“马上马上。”韩父赶紧去折荷叶。
等他回来,萧可已经切好了红白相间的云腿,还调好了一碗调料。拿过一张荷叶,将鱼翅、紫鲍、鸡皮、云腿一起包好,再放进锅里,加料开煨。
这时,另一锅的鸡汤已熬干了,揭开锅盖,异香扑鼻,所有人都忍不住多抽了几下鼻子。主厨苦苦按捺住一探究竟的冲动,心说,小菜做得好,不代表鱼翅也能做好。
萧可开了大火,倒进香油不断搅拌,等泛黄微焦的菜丁浸上一层淡色油脂,又加了糟油继续翻搅。待到糟味拌匀,起锅收进刚才准备好的小坛子。
忙活了快两个小时,他也有些累了,坐在高脚转椅上,取过纸巾擦了擦汗。正在这时,韩熙林找了过来。
看到萧可满头大汗的模样,他立即猜到发生了什么,不悦地说道:“爸,萧可是客人,怎么能让人家下厨?”
话虽如此,他的视线却不由自主锁定了料理台上那只簇亮的小坛子。空气里还弥漫着浓浓的香味,像平常那样,勾着他的胃袋蠢蠢欲动。
可惜他晚了一步。注意到儿子的视线,韩父警惕地将坛子一把抄到怀里:“看什么看,别打坏主意,我还要和你几个叔叔一起品尝。”
论厚脸皮的程度,韩熙林自知拍马也比不上他爹,便退而求其次,站在道德制高点继续指责:“爸,我刚才说的话你听见没有。”
让客人动手,确实是自家失礼。但为了美食,韩父也顾不得了。他揉了揉脸,压低声音说道:“知道了知道了,别吵吵,等下我要给小可封压岁红包哪。再说,他演的电影不是后天就要上映了吗,到时我给他包场去。”
韩熙林存心想下老爹的面子,抬杠道:“包了场没人看,传出去影响不好。”
韩父哼了一声:“我会找人送票啊。有茄鲞在手,还怕那几个老头不来?别人不说,单是老文那个酸书生,手下一帮子博士,让他们再拉上同事学生,恐怕包一场都还不够。”
是在下输了。韩熙林自觉转移话题:“忙了这半天,让萧可休息休息,去看会儿电视吧。”
“不行,还有道菜没起锅。”韩父赶儿子,“你要嫌闷,你自己去,我陪小可。”
听说除了老爹怀里这罐,还有一道菜,韩熙林也不走了。父子俩围着萧可,生生在锅碗瓢盆齐齐鸣唱的厨房聊了一个多小时。
厨子们还是头一次见到大年夜把客人招待到厨房里的雇主,但看那殷勤模样又不像是怠慢,都暗自纳闷。直到听领班悄悄说这小青年是老头子的儿婿,这才恍然大悟。
又过了半个小时,年夜菜已经快上齐了。估摸着时间差不多,萧可将烧好的鱼翅另换一张荷叶,上蒸笼蒸起。
原本锅盖捂得严实,抽油烟机又给力,那香味只有凑近的人才能闻到。但随着起锅上架这番动作,云腿鲍鱼醇厚浓郁的鲜咸,荷叶的清新淡香一起飘散开来,随着蒸汽瞬间温柔又霸道地入侵了在场所有人的嗅觉。
原本忙着烧最后几道菜的厨师们,都不由自主停下了手里的工作,齐刷刷看向那只蒸锅。连一直对萧可怀有敌意的主厨都暂时忘了立场,视线粘在蒸锅上再也拔不下来。
没人责备他们怠工失职,因为他们的雇主比他们更失态。
“还要等多久?”韩父回了趟房间把茄鲞藏好,现在左手拿碗右手持筷,眼巴巴地盯着热气腾腾的蒸锅。
萧可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好了。”
随着他的话语,厨房里顿时发出一记整齐的咕噜声,十几个人同时咽下了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