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文清瑜特意和许涟晴同路走,马车离开西华门后,她才低声道:“皇后固然有福,但若是少了算计和谋划,怕也没有今日地位。”
许涟晴目露惊讶,“五嫂的意思是?”
文清瑜长长叹口气,“我府里的荣侧妃和皇后娘娘是姐妹,从小住在一个屋檐下,了解的自然比你我要多。你知道当年荣府里,除了安惠郡主之外,谁最有地位?”
“这……哪里能猜到。不过,我听说几年前,东临侯官位不显,还不如荣二老爷。皇后娘娘和荣侧妃分别是东临侯和荣二老爷所出,又都是嫡出,不论现在,当年二人大约差不多吧。”
“错了。”她续道:“荣府是把皇后娘娘捧上了天了,衣衫钗环,无不比荣侧妃贵重许多。这还不算,每每荣侧妃有好东西,都要乖乖送去给皇后。比如荣侧妃曾有一套十分珍爱的翡翠玉兔玩偶,皇后瞧着喜欢,就拿去了,现在大约在熹宁宫里吧。说起来,长辈们偏心,别的府里也有,可都是朝有出息的那位偏。你看我那荣侧妃,相貌、才艺和性情,有哪样不好的?”
许涟晴点点头,“当年我还在闺中,就经常听到荣四姑娘的名头,荣四姑娘可是上京有名的才女,比皇后娘娘名声大多了。为何荣府……”
文清瑜顿了顿,叹息道:“咱们这位皇后娘娘,瞧着天真无害,手段和心机可丝毫不弱呢……”她又咳了一声,笑道:“这些我也是听荣侧妃说的,她说的可怜,我难免心生同情。现在才忍不住跟你说道说道。”
许涟晴点点头,又道:“我是个实诚人,倒没想过里面的弯弯绕。细想起来,皇后娘娘能在府里独得宠爱,嫁人后还能让唐唐王爷不立侧妃,这里面定少不了她的手段。”
“手段,也分好的和不好的。”文清瑜目露鄙夷道,“说实在的,有些手段,连我都瞧不上。”
许涟晴道:“此话怎讲?”
文清瑜看了眼许涟晴,露出为难的神情,吞吞吐吐道:“也……也没什么。就是知道些关节而已。六弟妹就别打听了。”
许涟晴看着她道:“从某种层面上说,我和五嫂也算是同病相怜,五嫂今日既跟我推心置腹,就不要说一半隐一半吧!”
文清瑜又叹一声,“我说了,你可要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许涟晴点点头。
文清瑜附耳过去,低声嘀咕了什么。许涟晴的脸色瞬间沉下来,不可置信道:“你说的是真的?”
文清瑜道:“这事儿容易查,六弟妹查一查便知真假。”
直到回到平王府,许涟晴的脸色都很不好。
荣宸未出嫁时就和平王私相授受,平王还多次去衔思阁过夜。荣宸也是因得平王的宠,才得以在荣府地位超群。只是,她在勾引了平王之后,又凭着出色的容貌勾引了祈王,曾经和祈王多次在积云寺相约。在大家都忙着站队时,她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两边都不误。
平王心里有别的女人,许涟晴很早以前就感觉到了。现在听了文清瑜之言,茅塞顿开,再加上府中那位凝秀侍妾的容貌,她已经□□分相信了文清瑜的话。
原来他不碰她们,就是因为皇后娘娘。
许涟晴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心头浮起满满的冷意。她看了眼今日皇后赏下的一对翡翠玉如意,冷笑道:“这种不堪的女人,也配做国母?上天真是瞎了眼。”
熹宁宫中,被诅咒的荣家阿凝打了个喷嚏。
旁边正在看折子的嘉正帝立刻紧张了,忙走过去问道:“宝贝儿怎么了?”
阿凝摇摇头,“没事儿。”
她手里还拿着一把修剪花枝的剪刀,继续旁边在一束盛放的荼蘼花上摆弄着。
赵琰看了眼她略显单薄的衣衫,立刻皱眉道:“让你多穿些,怎么就不听。陈匀!”他朝外面唤了一声。
陈匀速度极快地捧了件厚实的繁花锦缎面褙子来,这是一早备好的。
“这都快夏天了,穿那么多做什么?”阿凝不开心了。她低头瞧了眼自己凸起的肚子,“原本就有个球了,我不要包得跟个球一样。”
今日宴请诰命夫人,她原打算好生打扮一下,这才发现,自己的肚子真的已经很大了,腰都不见了,怎么打扮都不美。
作为从小赞赏到大的美人,多少有点惆怅。
赵琰不由分说,非要给她披上。他披上,她就拉下来,如此反复几次,赵琰厉色道:“再不听话,明日岳母就不要进宫了。”
阿凝只好气鼓鼓地让他穿上,末了不知怎的,忽然就哭起来了,抽抽噎噎道:“你就会强迫我!”
自从孕吐好了之后,嘉正帝以为总算解脱了,可没想到是坠入新的深渊。这段日子,阿凝动不动就喜欢掉眼泪,他就看不得她哭啊,只要她要,星星月亮都要捧来给她的,可每回问她为什么哭,她就说自己也不知道。
赵琰又开始头疼了,他同往常一样,把小人儿抱在怀里温柔地哄着,“宝贝儿乖……别哭了,我强迫你,还不是为你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