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阿凝觉得呼吸都困难了,自己把自己嫌弃死了。她怎么会梦到这些的?!
其实,当初在纷雪楼,祈王殿下时常搂着她喊宝贝……只她自己不记得了。
睁开眼是一片漆黑。阿凝怕黑,连声朝外面唤道:“锦珠!锦珠!给我点灯!”
睡在外间的锦珠合了衣裳进门,“姑娘怎么大半夜的醒了?”
阿凝起身下榻,“我要沐浴。”
结果到了浴池,阿凝又嫌弃地把今年新制的梅花香露扔到一边,“换我先前的百花香露来。”
锦珠为难道:“百花香露,姑娘前儿不是吩咐锦环拿去赏给院里的丫头们了么?”
阿凝一滞,“哦,那……那就没有别的香露了么?”
锦珠在柜子里翻找一番,“这里还有陈年的桂花香露、年前大姑娘送来的玫瑰香露,还有……”
阿凝道:“算了,就撒些花瓣得了。”
锦珠只得放下各种精致小瓶子,又去罐子里取干花瓣。
阿凝忽然想起来,她如今用的花瓣也是梅花瓣,又道:“不用花瓣了,就这么泡一泡好了。”
锦珠简直跟不上主子的节奏了,见她大约心情烦乱,也不多说话,过了片刻才轻声道:“姑娘,听说明玉山庄的绿波庭里的浴池子最是宁神静气,您过些日子不是要去明玉山庄么,到时候可以去泡泡。”
阿凝道:“那里可不是每个人都能进去的。”
沐浴之后,阿凝让锦环把昨日祈王府送来的画呈上来。
她摊开一看,全都是烟柳图。祈王殿下亲笔,这卖出去,可是好一笔大价钱。
阿凝撇撇嘴,忽然想到若是自己真把他的画拿去卖了,他会是什么表情……
阿凝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拿了笔在纸上描来描去,也不知画了什么。
而同一时间,祈王府的清筠林中,也灯火明亮。
只不过,这里的气氛一片冷厉肃然。
赵琰坐在上首,一个衣衫褴褛满身鞭痕的女人跪在他面前,帽子掉到一边,头上却是光秃秃的。
“原来祈王殿下早就知道贫尼的身份,那为何不早些把我杀了,给先皇后报仇?”那女人道,声音有气无力的。
赵琰嗤笑一声,道:“静安师太何必求死?师太一手好秘术,连本王都舍不得杀了你。”
那女人道:“你不用白费心机了,我们家族的人早就因为这种秘术的存在死光了,活着的只有我。而我,是不可能为祈王殿下你卖命的。我只听姚淑妃一个人的。”
易容换颜,虽然成功率很低,被换脸的那个人也是九死一生,可这样奇妙的秘术,还是为天下间各种势力所争夺。
她的家族仿佛一块肥肉,在撕扯中一个个死去。她是父母偷偷藏在地窖里才保住的一条命,后来流浪在外,食不果腹,有幸遇到愿意收留她的姚宴樱,几年后,她跟着姚宴樱进了宫,姚宴樱容色一般,不受帝宠,宫里的日子凄凉无比,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才生出动用秘术的想法。
大约也是上天垂怜,她竟然成功了。
赵琰笑道:“果然是蠢,难怪一家子人都死得精光。”
“你!”女人怒道。
赵琰站起身,走到她跟前,“你肯定不知道,当年你父母被人追杀的真相。”
他给陆青山使了个眼色,陆青山便把一纸陈年口供呈了上来,上面斑斑点点的血迹,有些骇人。
“这是当年你家被灭门后,从一个杀手嘴里供出来的。上面的文府,你应该知道是谁吧?”
静安一看这供状,目光凝住了。上面写着,她一家几十口人的灭门,凶手竟然是姚宴樱的父亲!
静安道:“这份供状,我也不知真假。殿下想以此说服我,实在太天真了。”
“本文什么时候想要说服你了?”赵琰笑道,“不过是看你为杀父仇人卖命,傻得可以,忍不住在你死前告诉你一下。本王的确想见识一下你的秘术,不过只是兴趣罢了。”顿了顿,祈王殿下又疏淡地笑道:“你以为以本王的容貌,还用去换别人的脸吗?”
一旁的陆青山抽了抽眉角——说好的高岭之花呢?
静安静默不语。
赵琰道:“给你三日时间考虑,若是愿意留在本王手下,本王必不会亏待你。若是不愿意,本王也不强求。不就是死嘛,想必杀人无数的师太是一点也不怕的。对了,我在你的住所里搜到了石户草,你也可以亲自尝试一下,你用来对付别人的手段,用在自己身上是个什么感觉。”
陆青山把人带走,赵琰看着地毯上的血迹,皱了皱眉,对陈匀道:“赶紧给我清干净了。”
说着,举步离开了清筠林。
纷雪楼里的摆设一如往昔,那幅九峰雪霁图还挂在书房正中。赵琰立在书房外,视线落在窗前的梅树枝上,忽而想起去年雪天里,小姑娘就在这里,玲珑娇俏,眉目如画。
哦,他想他的小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