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玠说着,又戏谑道:“荣四姑娘怎么忽然回去了,五哥不继续充当护花使者了么?”
赵琮并没有做声,贴身内侍将损坏的玉扇捡起来,他拿在手里瞧了瞧,“这扇子,摔了也好。”上面的诗句是荣宛题的,他不想存着。
赵玠拜别赵琮,当先离去之后,赵琮独自立在石壁前,对着那幅画看了许久。
早就知道除了姚沉欢之外,四哥还收了一个学生,原来就是东临侯府六姑娘……
这个女子,真是将姚沉欢、荣宛等一干美人都衬托得毫无颜色。引得他也生出许多遐想来。不过,再如何不凡的美人都是天下臣民,等到他登基为帝那日,还怕得不到她吗?
阿凝一路都在蹦跳,丝毫没注意到牵着她的男子此刻有些阴郁暗沉的眼。
赵琰给陈匀使了个眼色,身后的护卫丫头便没再跟着。
今日这一场雨把他的计划都打乱了。这大半年里他把她藏得这么好,可这一场雨,让他先前的努力全都白费。
偏偏某个丫头还毫无所觉,只知道在耳边用她甜软馨香的声音诱惑他。
“春雨真的好难画,比雪山难多了,你知道我当时……”
“阿凝!”他终于打断她的话,把她拉到身前,双眸黑沉地盯着她。
小姑娘不明所以,一双眼黑白分明的。
就是这双纯白清澈的眼,总是让他无法继续下去他的话。他沉默了一会儿,心头涌动的暗潮终于平息了些,这才开口道:“画累了吧,我帮你揉揉好不好?”
阿凝愣了一下,直到自己的手被放在他的大掌里捏来捏去,才恍然觉察到,自己竟然跟祈王殿下牵了这么久的手!
她吓得一个激灵,手却被他紧紧拉住。
正欲开口时,后面传来赵玹的声音:“阿凝!阿凝!”
赵琰低声一句:“躲起来。”
他拉着她往路旁一转,两个身影就隐藏在一大片叫不出名字的雪白花丛后面。
此处花柳繁复,赵玹并没有看见他们,他哪里料到阿凝会躲起来?只沿着玉桥急步往前追去了,后头还跟了几个内侍和护卫。
花丛中,两个人挨在一处,阿凝的鼻息间满是他身上独有的冷梅香。她想起身,却听见男子担忧道:“阿凝的脸怎么这么红?不会是发烧了吧?”
阿凝避开他伸向额头的手,“没有,没有发烧。”
她身子往后退,可他捏住她手腕的那只手就是不放开,弄得她往旁边一歪,差点摔倒时,他一使力又把她拉了回来。
“别乱动!”赵琰冷沉道,“方才淋了雨,若是真发烧了可不好。我帮你看看。”
他力气那么大,阿凝觉得手腕都捏疼了,眼里也水润润的,娇声道:“你又不是大夫,看什么看啊!”
赵琰笑了,低声道:“好,我不看。我……我就给你凉凉……”尾音越来越低柔,像是一波春水,漫进了她心间。
他一只微凉的手已经附上她的脸,她的脸那么小那么软,一双眼却又大又亮,还水汪汪的,带着几分怯意。
赵琰心头燃起一阵异样的火热,小小的少女就在他身前,身体馨香柔软,容颜俏丽倾城,那双眼勾得他神魂皆失,那嫣红的唇像是涂了水润蜜汁,好想……好想就这样吻上去……
阿凝被他此刻的目光惊住了,有点害怕,可似乎又不全是害怕。双颊绯红绯红的,色泽动人之极。
她越怕越羞,他心里的巨兽就愈发猖狂,他想含住她的嫩唇,狠狠地,狠狠地吻下去……
他的目光极尽温柔,她也仿佛被他的目光吸引住了,就在他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小小地放纵一回时,阿凝忽然偏过了头,“已经凉好了!”
赵琰的手一空,看见她远离自己动作,只得压下自己的冲动。
“殿下,你放开。”她的手在挣扎,明明用了很大的力,却没能抽出一分。
“你说的不算。”他淡淡说着。若是此刻不趁机收点利息,就太委屈自己了。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眼,强硬地将她的手拉过来。
阿凝瞪圆了眼睛,瞧着自己的手被他放到唇边,他的唇即将要吻上去时,忽然道:“我……我刚画画,还没净手呢!”
……她说了什么……
男子一愣,笑出声来,舒朗开怀的声音响起,惊飞了绿柳上几只黄鹂。
阿凝简直羞愤欲死,咬着唇低着头,心想这里要是有个洞就好了。
赵琰仍然没放开她,而是取出帕子,给她擦手。细心的动作,认真的神情,像在钻研一本精奥的孤本,正经得不得了。
擦完后,正当阿凝以为他要放开时,他却把她白嫩的食指含进了嘴里。
柔软温暖的触感,仿佛带着他独有的气息。他的唇薄而水润,含着她白皙细嫩的一截,色彩如此鲜明,端得让人心都能跳出来。
阿凝整个人都懵了。
赵琰放了手,朝她轻轻一笑,笑得一片春暖花开。
“走吧,送你回府。”
这一日过得跌宕起伏,阿凝现在只要一想起祈王殿下,脸上就不自觉升起一团红云。
她觉得有点烦恼——是什么东西在冥冥中改变了?在她毫无所觉的情况下,心里那棵芽,已经在逐渐长大。
这个时节,正是花木茂盛,春意无边。
后来,锦珠说起这日的事情,阿凝晓得当时几位殿下都在,心下只觉得,画画虽然是个好东西,但能让她没了魂儿似的全然不顾周边情景,这却十分不好了。
她决定要把这份狂热的劲头减一减,画艺,是长年累月的事情,一口也吃不死一个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