沌一片,可鬼群中突然有一只鬼朝东北方向指了指。
那里明明是墙头,可我心底却有个声音告诉我照着这个方向走没错。
我眼一闭心一横,闷头就往前头上撞,竟然真的轻轻松松就穿了过去!
正对着就是楼梯,我想也没想直接往上爬,脚下软乎乎的像是踩着棉花,我不由得苦笑,居然没用成这样,腿都吓软了。
二楼正中挂着一口大铜钟,跟寺庙里的很像,旁边还悬着一根圆木,应该是撞钟用的。
我刚想出声喊九渊,背后突然袭来一阵阴风。
我哆嗦了下,赶紧躲到拐角处,紧张得心跳骤然加急。
因为光线不足,我只看到一团黑乎乎的人形悄无声息地窜了上来,手里抓着一张白纸似的半透明口袋。
我突然想起之气在堂屋里看到的白影,难道是个口袋?
我一愣神的工夫,那东西竟然哼哧哼哧地打开口袋,小心翼翼地开始从头往脚套。
动作轻柔像是捏着一张极易撕裂的纸片,原本粗壮的黑影扭着腰肢像水蛇一样慢慢钻进了口袋,干瘪的口袋像在充气似的很快被绷紧。
一个熟悉的身影跟变戏法似的出现在不远处,是婆婆!
我赶紧往她脚下一撇,半透明的人皮随风飘着,想来之前这鬼物没有完全把胶皮套进去,所以才会看不到脚!
我紧紧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半点身影,后背上一阵阵地发着冷汗,吓得浑身都在抖。
难道我一直以来看到的婆婆,都是披着人皮的鬼魅?难怪那天我躲在她床下时,她能凭空消失,可能是脱了人皮化成阴风从窗户里出去了!
九渊,九渊。
我不停地在心里呼喊着救命的名字,慌得手足无措,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像是要灵魂出窍了。想想之前我跟婆婆顶撞的画面就禁不住一阵后怕,难怪她的心脏被杀死之后,她还能若无其事地到处走动,感情真正的婆婆早就死了!
我紧紧缩在拐角半分也不敢动,见她回头,赶紧往里面缩了缩。
婆婆突然转过身子,像狗似的撅起鼻子用力地嗅来嗅去。没几秒就朝我这边走来,好在我掩在黑暗中,她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我。
可我锁骨上都是血,她肯定能闻到这骨血腥气。
“咚咚咚”
有人急着爬上了楼,是英子。
她白了婆婆一眼,忍不住抱怨“我说上面怎么有声音呢,你怎么又上来了?我说过多少遍了,二楼是师傅的起居室,没经过允许谁也不准上来!快下去!师傅看到会生气的。”
婆婆嘿嘿笑了两声,饱含深意地朝我这处暗黑看了一眼,旋即点头“好好好,我这就下去。”
英子关灯前,纳闷地朝我这个方向看了一眼,小眉头拧得紧紧的,似乎不明白婆婆刚才在瞟什么。
等人走后,我这才小心翼翼地长吁了一口气。
刚才我要死要活地从那间满是血水的房间里逃出来,为什么英子跟婆婆好像压根没见识到?难道刚才只有我进入了那个诡异的空间?连九渊都进不去,只能在外面喊话提点。
我用力拍了下脑门,钝得难以思考。
锁骨上的伤口这会儿居然一点都不痛了,我犹豫着该不该下楼去找九渊,万一我走进去的空间跟英子他们不一样,岂不是又要自投罗网掉进鬼窝吗?
正犹豫着,我突然听到郭沐霖在叫我名字,声音很是急切。
紧跟着传来一阵如沐清风的经文,里面是不是夹杂一声铜钱风铃的叮咚声,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跟着声音过去看看。
脑子空白一片,根本没办法思考,走到张医生之前招待我们的那间房时,我突然发现郭沐霖正抱着一个十分眼熟的人在不停地、轻柔地小声呼唤着,嘴里是不是冒出来几句我听不懂的经文。而张医生,正坐在北窗边,神色平淡地轻轻摇晃铜钱风铃。
他看到我的时候,上半身微微一晃“你”我伸手去拍郭沐霖的肩膀,结果那只手居然径直穿过了他的身体,我重心不稳直接往前栽了个跟头。
爬起来一看,郭沐霖正惊诧地盯着我。
而他怀里,赫然抱着一个长得跟我一模一样的女人!
我茫然地低头一看,我的身体居然是透明的!
郭沐霖皱紧了眉头,急急抬手朝探上怀里的“我”的鼻息。
我如遭霹雳,整个人都傻了,我死了?什么时候的事?看我身体所躺的方位,难道是之前我被天花板上的鬼物摔下来时就死了?可当时明明只是感觉头晕目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