辈子第一次阴沟里翻船,竟然是被这个看起来像是最不会喝酒的给阴了?乔青似是晕的不行了,没应声,顺势搂住了他的精壮的腰,在他脖子上拱了两拱,气哼哼咬了一口。
嘶——
凤无绝倒抽一口冷气。
这个显然是有点事的。
凤无绝打横就把醉了的媳妇给抄起来——公主抱。在一群喝的稀里哗啦的醉鬼眼皮子底下大喇喇一点儿也不心虚的走人。
——他心虚个屁,合法的!
院子里,正走到门口的时候,合法的媳妇忽然便似是醒了。她猛的从他臂弯里滑下来,跌在地上,横眉怒目“老子是个纯爷们!”言外之意,你能理解一个纯爷们被公主抱的苦逼感受么?
这横眉怒目,在酒意迷离之下,也不过似是娇嗔的一眼。凤无绝无限好脾气地拉她起来,乔青的手在地上哗啦,抱着门框死活不动弹。太子爷叹气,蹲下身,各种好言好语商量了半天,乔青就打死不动弹了。凤无绝让她给气笑了,一把拎起这混不吝的小子,夹在胳膊底下不顾她哇哇大叫带进了房。
闹腾累了的乔青被小心翼翼瓷娃娃一样平放在床榻上。
乌发铺展,海草一般流泻了满满一枕。白皙如玉的面颊上两抹嫣红。她媚眼如丝,半眯着仰视着床榻前深呼吸的男人,长长的睫似撩拨到他的心里去,痒的恨不得把胸腔给掀了狠狠挠上一挠!凤无绝浑身上下都似是有火在烧,这混小子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让他丢盔卸甲溃不成军。不过还有一点,他正疑惑着,这小子到底是真醉还是装醉?
凤无绝决定用话题打破沉寂“睡么。”
乔青雾煞煞地望着他,很傻很天真的摇了摇头,弱弱道“长夜漫漫”
凤无绝深吸一口气“那、那你想干什么。”
乔青似笑非笑地走上来。
太子爷很纠结。
真的,他一方面怕这是乔青的美人计,一方面又期待这美人计不要停。
嘶——
凤无绝简直要疯了!
乔青轻轻一笑“别怕。”
无耻的点火让凤无绝又闷哼了一声,忽而整个神经都绷直了!
——老子怕个屁!
想到那种可能性,他瞳孔一缩,霍然瞪向乔青。这是下意识的,哪怕之前他做过无数次心理建设,但是此刻想到要被那啥,心底那种身为男子的本能便猛然蹿了出来。叫嚣着,抗拒着,不能接受着
乔青微撑在他枕侧,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下方这张俊脸颜色变幻,精彩无比。
凤无绝的脸色是真真的精彩。
精彩的还不只外在,脑子里一瞬间便如一团乱麻,各种各样的声音纷纷冒了出来,这二十多年来的传统的世俗的教育之下一切身为男子的骨气和气概全体钻入了脑中,你追我打拼了老命要干掉另一方。凤无绝忽而闭上了眼,他压下了脑中一切的纷乱思绪,他努力忘记一切世俗一切根深蒂固的观念,只将脑海空白出来,再一次将眼睛睁开。
睁开——
映入眼帘的,便是他熟悉到深入骨髓的少年。
他嗓音有点哑“你想?”
乔青笑眯眯回“唔,给不给?”
这话音一落,这笑刚刚弯起在嘴角,却突然就僵住。
她懵了。
真的懵了。
她原本是要在这个时候动手的,可不知不觉,这事便发展到了这里。她清晰地记着上一次,这男人曾说过“也行”她恶趣味起来,忽然便想看看,也行,是他的一时冲动之言,还是深思熟虑之后真的行?可是此刻,乔青怔怔望着他的神色,那方才的挣扎和破釜沉舟等一切都不见了,剩下的,唯有一种沉淀过后深沉的放任。
他放任她
乔青的心里,如有万顷巨浪轰然翻覆!
两人目光一对——
一个是遵从心底爱意之后的妥协。
一个是轰然震惊之后的小小内疚。
这目光一对,无比了解乔青的凤无绝立即明白了过来。他危险地眯起了眼睛,刚才的迷蒙转瞬变为锐利!其实乔青打的是什么主意他一早明白。而他刚才将计就计也不过是为了这个。头上悬着那破天和周老的一柄尖刀,侍龙窟一行,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而他们,不过是为了将对方放在安全的地方,孤身深入诡谲莫测的侍龙窟内,涉险!
凤无绝一眯之后,欢欣地笑起来。
这笑是真的,这从来凉薄的小子,从什么时候开始,终于也懂得为他考虑,将他的安全放在首位?凤无绝的心里一瞬被填满,为这奸诈又可爱的小心思。
两人目光对上,这心中的万般思绪不过眨眼的功夫。
同一时间——
霍然出手!
上一次交锋也是在床上,太子大婚的那日,距离此时已经过去了一年时间。
多么相似的场景,却是全然不同的心境。
乔青和凤无绝你来我往,两个在玄气上旗鼓相当的一对,就这么生生又打了起来,目标——制住对方!就在凤无绝一掌劈向乔青胸口之际,她眸子一闪,不退反进,猛地将自己迎了上去!
凤无绝立即撤回玄气!
乔青动作不顿,再迎三寸!
于是,凤无绝缩回的一掌,便生生变成了乔青送上去的一迎!
可想而知的,太子爷表情之古怪,那掌心之下的触感,像是这只手不是长在他胳膊上一样。脑海里有什么似万马奔腾轰隆隆闪过,一脚一脚踩得他脑子里全是乱七八糟的印子。
第一幕——
房门口,妖娆女子,绝色风姿。
第二幕——
床榻上,正面相拥,一只小鸟。
第三幕——
这一刻,掌心相接,一屉包子。
还他妈是一屉馅儿大皮儿薄十八个褶的正宗大燕肉包!
这一切,也不过是说时迟那时快。小鸟和包子在脑中飞速地转,还不待面色纠结又古怪的凤无绝想个清楚明白,也没待他仔仔细细看清楚这手到底是不是长在他胳膊上,乔青已经霍然出手!
“你”砰的一声,兀自处于一脸苦逼的太子爷,一个字没说完磨着牙生生晕了过去。
乔青嘶嘶吸了口凉气,一把接住即便晕了都阻止不了黑了脸的男人。捏在手里的,正正是刚才在院子里撒泼耍赖偷偷顺了的一块儿板砖。乔青看了眼板砖,再看眼脸上冒黑气的男人,迅速运气玄气把手里这扮演了第二次凶器的神物毁尸灭迹了。粉末飞扬中,她笑眯眯一挑眉,整理了整理胸口的衣服。
不知道这男人醒来得是个什么表情?
唔,可还记得他刚才袭了自己的胸?
为了让你上套,老子这牺牲亏大发了!乔青拧着麻花一样的眉毛在他抿成了一条线的唇上,印下一吻。从怀里掏出个瓷瓶,确保这男人睡上个十天半月,必然追不上她的时候。终于一切结束。
乔青坐在桌前,大笔一挥,洋洋洒洒一页纸。
拍拍手轻笑一声,飘然远去
七煌城在翼州大陆的正中心,离着西南处的大燕,比起鸣凤要近的多。
五日时间,一路飞快行进,已经进入了大燕境内。
这一行人,只有三个,一个是龙使老头,一个是乔青,还有一个便是一旁泫然欲泣的玄苦大师。乔青悄悄戳他下“你这是打算去炸碉堡么,表情干嘛这么悲壮?”
如果玄苦大师有一对狗耳朵,估计这时候已经耷拉下来了。他狠狠唾弃这站着说话不腰疼的,那天睡到半夜,被这死丫头给扯了起来,二话不说收拾了他的东西,逮着出了房门。而院子里站着的,正是明显已经和她达成了共识的龙使老头。大师腿脚一抹便向溜,被乔青一句话给制止了下来“哎,你说这次去那异空间里,安危难料,总要带上个长辈去指点指点玄气的。”
大师扭头“凭什么是老子?”
“其实本来也不是你的,奶奶说,她年纪大了腿脚不灵便,老人病什么的越来越多了。师傅嘛”乔青耸了耸肩“你懂的,他跑的比谁都快。”
玄苦大师站定原地,对于那两个混账冤家,千言万语只汇聚成一句话“他妈的!”
乔青叹息“前路无常,我一小小玄师”
“停!”
玄苦大师咬牙切齿,十分唾弃自己心里那点还没被狗给叼走的悲天悯人。靠!乔青哈哈大笑,拎着这大和尚就跟龙使老头上路了。自然了,她话中并非都是真的,邪中天和凤太后的确不适宜这次同行,一来,两人本就和侍龙窟有仇,二来,一个脾气火爆,一个嚣张无度。关键时刻,只能指望这面上宝相庄严,实则一肚子贱招的大和尚。
玄苦大师也明白。
真正到了关键时刻,那两个人,自是关心则乱,反倒不如他容易行事。他撇嘴瞪乔青一眼,跟你一块儿进侍龙窟,谁知道你这胆大包天的丫头准备干点儿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就她这小玄师,再加上他这半瓶水咣当的半个高手,去那虎狼环伺的地方,还有活路么?!这条老命都活了一把年纪了,死在这丫头的陷害上,不值啊!
乔青“啧”一声,小声跟他咬耳朵“瞎紧张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大师默默捂住脸“佛祖,我信你这么多年,可别关键时刻掉链子。”
这敢威胁佛祖的,得到的便是明空之上轰然一道雷,吓的他一哆嗦。乔青没良心地捶地大笑,那边,一路上不知在想着什么都没怎么说过话的龙使老头忽然顿下来“到了这里,就要麻烦两位蒙上面巾了。”
这蒙面,关键还是为了遮掩住视线。
玄苦和乔青都不是初出茅庐的小菜鸟,一肚子拐上十八个弯,自然明白的很。
龙试看着两人很配合的蒙住了眼睛,满意的点点头,还不知道乔青早就已经把侍龙窟的所在,查了个底儿掉。
蒙上眼睛的路程,大约又走了有小半日,已经到达了一处阴冷之地。这种渗入到骨头里的阴冷,乔青熟悉的很,知道剑峰到了。龙使却并未向上次她和凤无绝那般,误打误撞陷入地壑,乔青视线被阻,只以听觉猜测这里应是有什么机关,可让剑峰中空出现一条通道。轰隆轰隆的声音响在耳侧,乔青手中一动,一道痕迹悄无声息印在山壁上,若不细看,并不能发现。
最起码,正专心开启通道的龙使老头,便没有发觉。
“两位,再有小半个时辰,便是那处历练的异空间所在。”
龙使话音一落,乔青点了点头“劳烦龙使大人带路。”
老头深深看了她一眼,先行一步,乔青和玄苦跟在后面。那殷红的嘴角缓缓地、缓缓地勾起,布条下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隙,一丝金芒幽幽闪过。
——终于快到了么,她倒要看看,那侍龙窟每三年一次的选拔人才,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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