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王子腾升了官之后,这人更加膨胀起来了,不过一个待选资格,她哪里会觉得是问题,恐怕当作是小菜一碟,手到擒来呢。”
对贾母给的答案,贾敏了然的点点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因为王夫人的性子的确是这样,这一点上,王熙凤和她很像,当然,王熙凤比王夫人更胆大,更猖狂。想到宝钗,贾敏不由得感到一阵可惜,忍不住叹道:“薛家姨太太将女儿教导得这么出色,却不免太过溺爱儿子了。薛家丫头本来是能被选中的,却没想到连宫门都没迈进去,真是可惜,恐怕薛家太太都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吧。偏偏是自己的儿子拖累的自己的姑娘,让薛家太太想找人诉苦都说不出口,这算不算是‘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呀。”
贾母嗔道:“你倒是心宽,想得开,还有心思替薛家丫头可惜。我不信前阵子府里传的话你一点都没听到?夸薛家丫头就夸薛家丫头呗,做什么非要‘踩’我的外孙女一脚,好像不这样,就显不出薛家丫头的好似的,你不心疼自家女儿,我还替我的外孙女委屈呢。”
贾敏笑了,说道:“谁说我不疼黛儿?我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又怎么会不心疼,但是这和我可惜薛家丫头又有什么关系?这事和那事是两码事。我这个人一向是对事不对人,更何况就算生气我也是生大人的气,和一个孩子生什么气?我犯得上吗?再说,我可没那么小心眼,跟她我计较不起来。她才多大年纪,就算再沉稳,再有心计,也不过是比同龄小姑娘强那么一点罢了,离能在这府里搅风搅雨,让府里的人对她众口一词的夸赞距离远着呢,我要替黛儿出气,找人算账,怎么也找不到她头上!”
听贾敏言辞中意有所指,贾母正要说话,贾敏又语带不屑的说道:“其实就算府里都夸薛家丫头又怎么了?就算容貌、品行、性格……样样出色,也不过一个出身商户的丫头,就算沾上了个‘皇’字,草鸡也装扮不成凤凰,就凭她的出身也配和我们家黛儿比?也就是看在二嫂子和王家的面子上,在这府里,她还有几分体面,若是出门,我们家黛儿坐着,她只能站着!府里下面的人不懂事,随口说说也就罢了,若是我们去计较这个,岂不是自降身份真的和她相提并论去了,那可真成笑话了。”
听了贾敏傲气十足的言语,贾母笑了,忍不住摇头道:“这你才刚夸赞完薛家丫头,转头又将人家贬得一文不值,一副瞧不上的模样,这人也是你,鬼也是你,翻过来掉过去都是你,话都让你说尽了,真真让我不知道说你什么才好。”
贾敏扑哧一声笑了,说道:“我夸她,那是因为她确实有可夸之处,就好比你身边的鸳鸯,确实是好,我夸两句难道还夸错了不成?但是若是拿鸳鸯和我家黛儿比,我当然不愿意了。一个丫头再怎么体面,难道还能尊贵过小姐不成?就好比薛家的待选,我们都知道不过是进宫里去做伺候人的丫头罢了,偏薛家姨太太还当作什么荣耀的事情整天拿来说嘴,我都不稀的说她,不过是把女儿送去作伺候人的活计,有什么好炫耀的?我们家黛儿那是不去,若是去了,真要被选上,可不仅仅是坐着和站着的事了,而是她家丫头要给我家黛儿跪地上磕头的。”
贾敏一番话将薛家光鲜的外衣剥了个干干净净,但是她就是有十足底气说这话。别看薛家是皇商,但是论钱财,林家未必就输给他家,更何况,论起底蕴来,薛家照林家差的距离可不是一点半点。不说其他,单说现下,林如海简在帝心,身居要职,薛家家主已经亡故,林朗虽然身体弱,无论是从文还是从武,都无法入仕,但是仍然远胜薛家只知道花钱,草菅人命的薛蟠。因此哪怕薛宝钗个人条件再出色又怎么样,其它的她无不弱于黛玉,更何况,黛玉的外在条件也一点都不输于她。贾母听了,叹道:“你这嘴呀,还是这么厉害,尖刻不饶人,刻薄得遭人恨。幸亏这里没有外人,不然被人听了去,不知道又生出多少事来。”
贾敏冷笑一声,非常硬气的说道:“哼,又能生出什么事来?难道我说的不对吗?若是不服的话,尽管找我来辩就是。我才不怕呢,只怕她们没这个胆子!”顿了一下,取笑道:“听说薛家丫头这两天身子不大好,好像是病了,不会是因为当初嚷嚷的满府皆知,如今待选资格被革了,脸面上过不去,闷在屋子里躲羞呢吧?还有,这薛家的房子怎么还没有修好?我们一家没搬出去是有原因的,这薛家不会是想赖在府里不走了吧?”
“谁知道呢。”贾母神色淡淡的说道:“不搬就不搬吧,反正梨香院的房子空着也空着,房子空着就算有人看守和打扫也凋敝的厉害,薛家住在那里,还有点人气,就当是给府上看房子了,何况一切费用薛家都自理,也不费什么。”
贾母猜度着薛家不会搬出去的,而王夫人恐怕也不愿意薛家搬出去,人家不主动开口搬出去,贾母也不能开口撵人,只能捏着鼻子默认薛家在府里长住了。不过,自从知道宝钗的待选资格被革之后,贾母就添了一层担心,担心王夫人和薛家又弄出什么幺蛾子,只是这期间涉及到黛玉,再看贾敏对宝玉的态度,她心里虽然存了一个念头,却不好和贾敏说,只能在背地里暗暗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