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殷璧越默然。
洛明川也有些唏嘘,“不管怎么说,总归这次是叶城主帮了我们。”
同样的问题,郑渭也有。
他不明白为什么叶城主会出手。城主府和青麓剑派关系不错,但从未听说与沧涯山有旧。
这次千里迢迢来到叶城,他不为杀殷璧越,但至少有重伤对方的准备。
可是现在,他很不甘。
这种不甘,抱朴宗弟子们都能感受到。
他穿过曲折的回廊,两侧郁郁青青的草木便开始枯萎落叶,仿佛一瞬之间就到了深秋。
于是整个新水桥边的院落,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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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之秋是个很霸道的人。
这一点,认识他的人都知道。
今天风雨中秋湖边的事,如果发生在城外,他看都不会看一眼。
但他不许别人在他的城里杀人,甚至是放出如有实质的杀气也不可以。
这是城律,抱朴宗那小子,一看就是没读过城律。
是的,小乘境的郑渭,年少时便以杀人成名,但在叶之秋眼里,也不过是个毛头小子。
叶之秋知道这座城里所有的事。
或许在很多大人物眼里,冲撞商贩与释放杀气都是微末的小事。
但是城主大人不这样想。
贩夫走卒,也是他的子民。杀气凝实,就是对他的挑衅。
树下喝茶纳凉的叶城主微蹙起眉头,这已经是抱朴宗第二次不读城律了。
啧,事不过三,不要在这座城里触犯到他的底线才好。
于是他伸手招来管家,“给新水桥那几户,送几本城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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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郑渭来过,秋湖边的小院变得沉默。
殷璧越发现,段崇轩似乎是一夜之间勤勉起来。不光话比以前少,就连茶楼和赌坊也不去了。
更多的时候,他在屋里修行,或是请教洛明川一些修行上的问题。
是的,洛明川作为沧涯首徒,很擅长答疑解惑。
殷璧越虽然同样通读典籍,修行上无所障壁困惑,但他不会教。
段崇轩对此分毫不惊讶,反而觉得理所当然,“大师兄也不会教。我刚入峰的时候,如何洗经伐髓,还是师姐教的。对于你们这些天才来说,修行近乎直觉,这还怎么教?”
殷璧越没觉得自己是天才,反而因为师兄师姐们珠玉在前,更有无形的压力加诸己身。
晚上在秋湖边练剑,剑势竟多了一两分破釜沉舟的狠厉。
他们都有一种默契的认识,不可能永远呆在禁武的叶城,而如果天下大势要变,兮华峰的师兄师姐们,总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样的紧张气氛中,每次看到沉稳如故的洛明川,殷璧越便会沉静下来,不至于焦躁难安。
他知道,洛明川修为进展稳妥,境界扎实,不急功近利,也从不沉迷于获得力量。
这种状态很好,最不容易入歧途。
直到段崇轩私下对他说,“四师兄,我觉得洛师兄最近很不对劲。”
殷璧越一惊,“怎么会?”
话唠蹙起眉头,“我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如果非要说……那应该是眼神。我小时候在家,见的人多了,语言和动作都可能是假的,但眼神骗不了人。我是觉得,洛师兄可能心境出了问题。”
有了话唠的提醒,殷璧越多加留心,可丝毫看不出洛明川与以往有什么不同。
心境问题终究是大事,他不敢完全放心,决定等到第三轮折花会结束后,与洛明川坐下来谈一谈。
潜心修行中时间过得飞快,不觉间第三轮折花会已经近在眼前。
秋湖边沧涯山的弟子们,不知道那场大雨里的危机,也不知道关于剑圣的消息。
有人因为上局被淘汰而沮丧,也有人兴致勃勃的讨论着下一轮抽签结果。
他们依旧在湖边练剑,练到一半笑骂着追打起来;在叶城里逛市坊,遇见濂涧宗的姑娘们就忍不住多看两眼;在屋顶上乘凉看星星,睡眼惺忪的说未来也要做剑圣那样的大人物……
阮小莲在上一轮中,对上一位濂涧宗弟子,半招惜败。何嫣芸买了凉糕回来,
“你放心,等我进了前十名,折的叶子送给你!”
阮小莲的眼睛立刻亮了,“那等你折了叶子,我们一起做荷叶糯米鸡吃!”
为了勉励修行界的年轻人,折花会的前十也可登山,折一片荷叶,代表荣誉。
何嫣芸其实也没底气一定能进前十,但她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那是当然!”
阮小莲开心的笑起来。
她们丝毫没觉得,拿着折花会代表荣誉的荷叶*吃,有什么不对。
洛明川对上了一位西陆边陲的小门派弟子,境界也不如他,看起来是稳胜之局。
殷璧越抽到了濂涧宗陈逸,与他境界相似。但对方毕竟是濂涧宗那位亚圣门下的弟子,应该战力高于境界。
他微微蹙眉,却没有动摇信心。
等段崇轩抽完,脸色却有些不好,“青麓剑派,程天羽。”
殷璧越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气鼓鼓的包子脸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