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三点左右时间,从街道折射进来的光线铺在花瓣上的露珠上,精益剔透,程迭戈带来的是白色郁金香配黄玫瑰。
坐在窗前的程迭戈让大多时候在这个时间段都显得安静的餐厅多了一些八卦味道,在那些认识诺丁山的老顾客眼里,这完完全全是男朋友在惹怒女朋友之后上演的道歉戏码,一位从伦敦退休搬到这里的老太太更是热心坐到程迭戈对面座位上去,于是一些窃窃私语声在安静的空间流淌开来。
“你住在伦敦?”
“是的。”
“你认识诺丁山?”
“是的。”
“你现在是在等她下班吗?”
“是的。”
“你们是恋人关系?”
老太太问这句话时诺丁山站的位置距离程迭戈所在位置也就两个座位差距,她把餐摆好说了一句“二位慢用。”
程迭戈并没有回答老太太的那个问题。
诺丁山离开她的服务区听到不死心的老太太又把问题重复了一遍,诺丁山假装没有听见她加快了脚步,几步之后她脚步节奏又放缓了。
“女士,您觉得这花漂亮吗?这是待会我要送给诺丁山的。”程迭戈这样告诉那位老太太。
白色郁金香配黄玫瑰的花语是:对不起,朋友。
诺丁山听到老太太说了一句“那真是太遗憾了。”深深呼出一口气,诺丁山发现她刚刚忘了和客人们保持微笑了。
当听到那位老太太说出“打扰到你的工作”时程迭戈心里松了一口气,就像是他很多朋友描述的那样Notting Hill的老太太们有时候会让你头疼,因为她们总是热衷于给单身男女做媒。
显然,眼前的这位看上去还是有那么一点的不甘心,她起身告辞时还附带了这么一句“诺丁山要是打扮起来肯定比伦敦很多的姑娘都还来得漂亮。”
目光去找寻诺丁山,老太太的话或多或少带着一些爱屋及乌式的夸张,在程迭戈的认知里诺丁山是那种典型在一群女孩子当中不会被轻易注意到的类型,姿色中等性格安静很容易被忽略的那一类人。
此时此刻的诺丁山正在和结完账的客人说再见,那两位客人是年轻的男性,或许是属于那种男女之间的微妙磁场使得其中一位客人在餐厅门口再回过头来,他的目光直接找到诺丁山,依然站在那里目送着客人离开的诺丁山脸上笑容再加深了一点。
这个时候,诺丁山的脸在程迭戈印象好像又加深了一点,下巴尖尖的,鼻尖翘翘的,笑起来有种独自绽放安静之美。
也许就像刚刚老太太说的那样吧,诺丁山打扮起来会比伦敦很多姑娘都还要来得好看。
但,这好像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程迭戈重新把注意力拉回到工作上。
差不多六点时间,餐厅经理让诺丁山提前下班。
隔着一帘流苏拉帘,餐厅经理目光往着程迭戈位置方向,语气调侃:“以后多让他来,那个位置我可以天天给他留着。”
这家餐厅处于Notting Hill的中心地带,几何格局餐厅位于三角地带中心,程迭戈坐在靠窗最显眼的地方,这个下午,餐厅客人爆增,来的都是一些妙龄女郎。
现在,就有一位妙龄女郎正在和程迭戈索求合照。
“看好他。”餐厅经理拍着诺丁山的肩膀。
“您误会了,我和他不是您想象中的那种关系。”诺丁山无奈解释。
“诺丁山,你今天的小费应该创历史新低吧?今天这里最心不在焉的人就是你。”
十英镑,还真的就像是餐厅经理所说的那样创了历史新低,而且这十英镑还是一位老顾客给的,更衣室里,诺丁山盯着那十英镑,也不知道怎么的一股气上来了,她把那十英镑揉成了团状扔进了储物柜。
换好衣服诺丁山一出更衣室就看到站在通道上的程迭戈。
“你说这花是送给我的?”诺丁山指着程迭戈手中的花。
“是的,我和花店老板说是要和一位对我很重要朋友道歉,然后她就给了我这个。”程迭戈把花推到她面前。
接过花诺丁山想也没有想就把它丢到垃圾桶去。
他们在长长的走廊行走着,诺丁山走在前面,程迭戈跟在后面,出了走廊程迭戈几步就追上了她,他们肩并肩离开餐厅。
当诺丁山想去拿她自行车时程迭戈阻挡了她,他拿走了她的自行车钥匙。
“我好像还没有郑重和你道过歉。”他的身体挡在她和自行车之间,看着她,缓缓说出:“对不起,诺丁山,为之前带给你的伤害。”
“需要这么做吗?程先生,您吓到我了。”诺丁山想笑,她得提醒他:“我只是那种做了多少的工作就从你皮夹拿多少钱的打工者。”
他摇头:“我再怎么迟钝也知道你所付出的已经是超出那些范围了,所以,诺丁山,我还要谢谢你。”
他往前再迈出了半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很近,近到就像那个下着雨的黎明一样,他那么一低头就吻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