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不得冲到屋里头,告诉老太太她是受了盈姨娘的算计。
可偏偏,她不能这么做,因为没有人会相信她,只会觉着她自己做了错事还诬陷盈姨娘,老太太更不会信她。
大热的天,徐茵却是觉着心里头一阵发凉。
屋子里
盈姨娘陪着老太太说话,那碟子莲叶糕早被老太太打翻,丫鬟们赶紧就收拾走了。
“老太太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这大热的天,五姑娘跪在外头,保不准会中了暑气,老太太不如叫她起来,将她禁足几日,免得......”
崔若盈犹豫了一下,才小声道:“免得叫二老爷知道了。”
崔若盈的话没有说完,可意思老太太哪里能不明白。
当下,老太太就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搁在桌上,冷声道:“老二还能教训我这个当母亲的不成?”
崔若盈见着老太太动怒,面色一慌,忙跪在地上请罪。
“老太太恕罪,都是若盈不好,若盈只是听了府里那些人议论,不然......”
“议论?她们议论什么?”老太太沉声问道。
崔若盈抬起头来,看了老太太一样,怯懦道:“若盈,若盈不敢说。”
“还不快说!”
崔若盈迟疑了一下,才开口道:“若盈只是听丫鬟婆子们议论,说是大姑娘能回了宋府,都是沾了二老爷的光,还说二老爷不是老太太的亲子,却是将大老爷、三老爷和四老爷全都比了下去,往后徐府只靠着二老爷呢。”
老太太听了,气得一个倒仰,差点儿就背过气去,幸好跟前得严妈妈扶住了她。
“姨娘说这些做什么,还嫌老太太不够生气。”严妈妈没好气看了崔若盈一眼,冷声道。
崔若盈跪在那里,身子瑟缩了一下,眼圈一红,眼泪就忍不住落下来。
“都是若盈不好,可若盈听到这些话,只替老太太委屈,才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还请老太太不要怪罪。”崔若盈说着,就满是不安地低下了头。
严妈妈被她得话噎住了,半天都没说出话来,心里头只知道这表小姐不同往日了。
徐茵在院子里跪了半个时辰,就受不过晕倒过去了,被两个婆子抬着回了茗烟阁。
梅姨娘知道她遭了这样的罪,顿时身子就摇摇欲坠,心疼的不行。
急急忙忙去了锦竹院,求太太派人请个大夫过来。
徐昭见着跪在地上的梅姨娘,只觉着无奈得很,从来梅姨娘这个当母亲的只会跪在这里,说着好听些是老实本分,说的不好听,那就是太过懦弱了。
这徐府,她还从未见过比梅姨娘还软弱的人。
“求太太开恩,给五姑娘寻个大夫看看,回头妾身定好好的说五姑娘。”
周氏如同没听见一般,对着梅姨娘道:“茵姐儿伺候了老太太这么日子,我只当她孝顺,也没说什么,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就让她安心呆在二房,别出去了。”
周氏的话音刚落,梅姨娘便愣在了那里。
不等梅姨娘开口,周氏又继续说道:“府里新进来一位蔡嬷嬷,是从宫里头出来的,这一个月,就让茵姐儿跟着她好好的学学规矩,说不准,性子也就好了。”
梅姨娘一听,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太太请来宫里头的嬷嬷教五姑娘规矩,她心里头是高兴的,可五姑娘那样的性子,怕是不愿意。若是被逼着学,还不定会受什么委屈。
“怎么,你觉着不好?觉着我这个当嫡母的会苛待了她?”
听到周氏带着几分冷意的声音,梅姨娘忙磕头道:“妾身替五姑娘谢太太恩典,只是五姑娘中了暑气,还求太太开恩,等她身子好些了,再跟着嬷嬷学规矩。”
周氏嗯了一声,派人去传了大夫进来,又叫梅姨娘退了下去。
“好好的,娘亲怎么叫人教五妹妹学规矩?”而且那嬷嬷还是从宫里头出来的,徐昭不解道。
“学不学的成还另说,她若不愿意,我这个当母亲的总不能强逼着她去学。”
徐昭开始还不明白,直到见着徐茵身子还没好,就闹着求到了老太太跟前,最后老太太发话,说是往后徐茵的事情就不必娘亲插手了,由她这个当祖母的来管教,徐昭才明白娘亲到底是为何。
往后,徐茵好与不好,都与母亲这个当嫡母的没什么干系。
便是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也全都是老太太教导出来的。
娘亲这么做,就是笃定了徐茵以为在娘亲手里没有出路,只有讨好老太太,才会有好的前程。
而老太太,纵是因着莲叶糕的事情迁怒了徐茵,也不会将徐茵这颗棋子推到娘亲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