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这边敬武心里已经在“是、是”地回应着了,她巴不得这样呢!没防皇帝又说:“但是——”
但是甚么呢?!
她最怕陛下口中一个“但是”啦!
“但是——你怎么溜出宫的?你即便不说,朕也知道。”皇帝有意乜太子一眼,不紧不慢道:“太子无制,朕首罚是他,你问诸臣——朕方才可有说过,朕要废了刘奭储君之位?”
敬武一眼瞥过去,用眼神狠狠地“问”诸臣,这些个随扈在陛下面前无不唯唯诺诺,那眼神、那面色,都能教敬武知道个底儿透啦。
君父竟真发了狠要废太子?!
敬武哭得稀里哗啦——
“君、君父,兄长无错,都是敬武蛊惑在先,你要罚,便罚我吧!”
“罚?”皇帝一挑眉:“能罚你什么?”
他颇有兴致,十分地期待从这小丫头口里,能说出些什么。
“罚……罚……”敬武一时还真想不出有啥好罚的,她支吾着,忽然眼珠儿一转,扬手一指:“就罚我这辈子都不许与他见面吧!”
皇帝撇过,见敬武手指的角度,正是他的亲卫,时夏。但他故意不接这手儿,道:“罚你这一辈子,都不能与你兄长见面?这好,这甚好,朕十分同意,省得你拖泥带水牵累了奭儿!”
“不、不不!”敬武急的连连摆手:“不是兄长!兄长还是要见的!就是他——喂,你叫什么来的……啊对啦,时夏,……君父,就是这个时夏,他对敬武有救命之恩,救命之恩吶!嬷嬷从小教导思儿,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如果思儿此生再也见不到这时夏,敬武自然不能报救命之恩了对吗?那思儿就是一个不懂感恩图报之人!这样的人多遭人弃啊!思儿这一生都需欠负这、这位侠士的恩义!思儿活的得多痛苦呀!”
“……”皇帝简直要为她这一套歪理所拜服……
他愣了一下,摆了摆手:“摆驾,回宫
。”
陛下没说要扔了她,敬武也便灰溜溜地跟着走。
回宫三日,建章宫初步判下的罚制是:禁足。
这对于敬武来说,无疑是个晴天大霹雳!
禁足啊!……廷尉酷刑中最残忍的一项!对自小爬树攀墙的敬武来说,绝对是这样的!
内不能出便算了,还外不得探。陛下真真是摸透了她的心思!
残忍啊!
她一个人闷在屋子里好几日,外头阳光明媚,却全然与她无关,她连动动脚往院子跑都不愿了,这要是往院里闲逛了,指定脚又会痒,控制不住自己翻墙出去再走一遭,那也说不准。她可不敢再任性了!
回头教君父逮个正着,关她个三五月禁闭的,她可吃不住!
闷想着,顶上琉璃瓦有窸窣松动的声音,她起先疑是老鼠,但又一想,这鼠蹿着能蹿出这样大的动静?这声音不像是不仔细,倒像刻意引她注意似的!
这要在早前,敬武早就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了,究疑探查的,她最喜欢。
可这会儿,她完全不想管,心说,她自个儿连自个儿都顾不好呢,还能闲管旁的?!
瓦楞磨蹭的声音——
一截一截,一瞬一瞬,极有节奏,仿佛是有人捏着瓦片在磨蹭,吸引她的注意。
她连头都懒得抬。心说这小偷儿做的也不精道,闹出这种动静来,还能偷着吗?
然而……
她忽然想起,此处乃是皇宫禁院,可不是她当年住在长安陋巷子的家!何来的小偷儿?这贼能偷到皇宫里来吗?!
敬武一个激灵,连起了身,仰头去探。
却见顶上琉璃瓦露了条缝隙儿,阳光照射进来,在青琉地上映出一线一线的光影,交辉间耀眼非常。
禁内的宫苑不比寻常百姓家的屋子,这高梁高瓦的,有十足延展的空间,教人恐惧这高度,生怕往梁上一挂,一个不小心便跌落回地,小则也是要跌断了腿。
那这么高的屋顶子,谁说翻便翻了上去??
敬武深服!翻墙走瓦,她也算是个中高手了,这回竟还遇见个比她更厉害的?!
琉璃瓦被掀起一块,繁盛的阳光铺天盖地砸进来,敬武本能地闭眼——她拿手挡了挡阳光,却仍有剩余的光线漏进指缝。
她眯起了眼。
终于看见顶上那人的脸……
缺了一块的瓦片,余角出现了那个影子。
“时夏,是你?!”
敬武有些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