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边坐下。
云侬先是看向严彦“木头,你身上是不是有块玉玦?”
“玉玦?”
“余府的玉玦,也就是你上上一单买卖余繁盛所有的玉玦,形状还挺特殊的。”严彦在做完买卖后,有个事后收取信物的习惯,可她记得,她那回收的并不是什么玉玦啊,怎么那玉玦会不在余繁盛的身上?
严彦想了想,忆起了那块他一直忘记交给她的玉玦。
“那个啊,我扔了。”好像是扔在哪条不知名的小溪里了。
她瞠大美眸“扔了?”
“怎么,有何不对?”他一时之间没联想起曾在山顶茶棚里所听到的那些传闻。
她再转看向另一个也已经被卷入流言中,却因躲在这儿还不知外头已天下大乱的当事人。
“状元兄,在被盟主大人追着跑之前,你是否接了桩生意?”
“哪桩?”买卖做太大的龙项一下子想不起来。
“元州时家。”
他搓着下巴“时首富?”那个腰缠万贯的肥肥老头子?
“对,你可拿了他一块玉玦?”
“那块破玉呀?”龙项给了她一个更让她想吐血的答案“我拿去典当了。”
“也不算什么好玉,才值个五两银子而已。”那时跑路缺盘缠,奈何盟主那厮追得太紧,仓卒之间他也没来得及问个好价钱。
听完了两块玉玦的去处后,云侬不抱期望地看向流言榜上的另一名当事者。“你该不会也”
韩冰一脸的不在意“我赏给万花阁的凤仙了。”
“”他们这三人待的其实不是杀手榜,而是找碴榜吧?
云侬一手抚着额,觉得头疼得很想搬来现成的酒坛子灌一灌。啧,这三个只有杀人精通,其他皆行事不着调的杀手,简直就是在给她找麻烦。
“怎么回事?”严彦握着她的手,在他的记忆里,他几乎不曾看过云侬有此困扰的摸样。
“依我看,咱们家的房客们恐怕得在这多待上一段时日了。”现下江湖上正有大批寻宝人在大肆搜寻他们的行踪呢,要是离了这处避风港,那他们的下场十有八九会被追着四处跑。
“为何?”他们这对准夫妻不是急着把他们踢出门吗?
她无奈地看向两名房客“这几天,江湖上有了新传言,为了你们的安危着想,还是继续避避风头好。”
“与你说的那些玉玦有关?”韩冰愈想也愈觉得这事有古怪。
“对。”
龙项纳闷地问:“经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奇怪,怎么会刚好那么巧,那些玉玦都由我们手上经手过?”
“兴许是有人刻意安排的。”天下之大,江湖中人之多,哪可能雨点打在香头上,就刚好让三个杀手得到手,还都是杀手排行榜上的前三名?
“那些玉玦有何用处?”龙项想起当初当铺老板还说那块玉玦的质料很普通。
她总觉得这个流言的真实性很可疑“单是这三块玉玦,是无用处,但倘若凑齐了第四块,即可凑成一块完整的昆仑玉盘。”
“没听过。”韩冰茫然地摇首“有何用处?”
“据闻,春分之夜子时,若执玉盘临水照看,可观一藏宝图。”她再兜出让整个江湖都快沸腾起来的原因“听说那些宝藏里,除了有金银财宝外,还有着为数不少的武功秘籍。”
在她话尾一落,厅中霎时寂静无声,她抬起螓首,赫然被三双闪闪发亮的眸子给盯个正着。
“有兴趣?”他们好歹也掩饰一下吧?真是,太不矜持了。
龙项紧握着一拳扬声大喝“有了那劳什子藏宝图,往后我就可还你钱不再欠债了!”
“在下需要伤愈后的盘缠。”韩冰早就想补贴一下自个儿被她砍酸的银袋了。
“买菜钱。”还是严彦最实际。
“断了你们的念头吧。”云侬泼了他们盆冷水“依我看,这浑水,咱们还是能不蹚就别蹚,因这摆明了就是想坑你们而特意设的陷阱。”
他们三人不解地看着她,望着那三张呆然得很一致的脸庞,她不胜唏嘘地仰首望天。
为何她会有种高处不胜寒的孤独感呢?她总算开始有些明白,那位盟主老兄找不到对手的寂寞感是打哪儿来的了。
“你们就不怕引来杀身之祸吗?”有宝藏就有追宝者,而追宝一途中最不缺的就是夺宝杀人的戏码。
“怕什么?”某三位高居排行榜的杀手,一点也不把这点小事看往眼底。
“即使全江湖的人都追着你们讨那些玉玦?”她轻声提醒还搞不清状况的他们“双拳难敌四手啊,纵使你们的功夫再高,你们可有把握日日夜夜对付成百上千的寻宝江湖中人?”
龙项还是很不屈不挠“怕什么?咱们有三人,就算打不过,再不济咱们还躲得起。”
“若是武林同道早早就等着你们,还准备齐攻呢?你们或许杀得了他们,也避得过他们,但你们能躲能杀一辈子吗?”
严彦犹豫地启口“那么,那些玉玦”
“各自去找回来吧。”云侬沉淀下心绪,思来想去一会儿,决定就反其道而行。
“不是拿了它反倒危险吗?”反正现下也没人知道玉玦在他们身上。
她两手一摊“是如此没错,但眼下的情况是,无论玉玦是否仍在你们手中,你们都是全江湖的头号藏宝要犯。”
龙项不懂为何要这么麻烦“我们何不干脆昭告天下——”
“怀璧其罪。”云侬却摇摇头“你们说什么都不管用的,也无人会信玉玦不在你们身上。”
“可它们明明就不在!”
“就算没有,嫁祸你们,这事再简单不过。!她的思虑愈往里头钻就觉得愈有可能“依我看,宝藏是假,有人想藉此除掉你们才是真的。”拖了整座江湖下水,这可不是一般的大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