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准备离开书房的时候,忽然想起自己昨晚随手涂写的那张纸,但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
“昨晚有人进书房了吗?”她诧异地问。
那侍女摇摇头,一张小脸皱巴巴的,像是生怕会被她责骂。
她轻声叹气“算了,大概是被风吹到哪里去了。一会儿我走了你帮我找找看,如果找到了就帮我丢掉吧。”
“是,奴婢一定会仔细找。”
令狐问君随后离开了雀灵苑。
那侍女看着她的背影远去,才悄悄来到另一间厢房门前,躬身说道。“太子殿下,丞相大人己经走了。”
“嗯。”那低低的一声回应模糊得几不可闻。
侍女等了一会儿,不见里面回应,便镊手躁脚地准备离开,心中还在奇怪,丞相和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明明是太子殿下为丞相盖的被子,却不许她告诉丞相。而丞相好似是写了张给太子殿下的纸条,却又吩咐她去找来丢掉,这两人的心
思还真是难懂呢。
就在她转身要走的时候,她斟酌了一下还是享告“太子殿下,刚刚奴婢看承相大人好像是病了,趴在水盆边吐了好一会儿,可是什么都没有吐出来,奴婢看她吐得脸色都发青了,真不知道是不是——”
房门骤然被圣怀璧从内拉开,他的脸色比起令狐问君可说是不违多让,一样难看“当时你为什么不立刻去太医院请宋太医来?”
“奴婢说了要去请太医,可是丞相坚决不让,说是自己一整天没有好好吃东西,所以”
“该死!”他皱紧双眉,低声咒骂。
婢女吓得缩紧脖子,再不敢吭声了。
圣怀璧迈步要走,忽然又停在原地,他看着对面那间己经空荡荡的书房,被宽大的袖子遮住的右手中还紧握着那张小小的纸团。
“传我的话,叫令狐卫现在立刻来雀灵苑见我。”他看了看天色,又说道。“再叫人去宫内和父皇说一声,就说我今日身体不适,不上朝了。”
令狐卫是令狐一族年轻一辈中的翘楚,三十出头就做了九门总督。他和圣怀璧素来私交甚好,听到太子召见也不足为奇,散了朝很快就来了。
一进雀灵苑,他便笑道。“太子殿下不去上朝,又躲到雀灵苑享清福来了?殿下上次还说要送我一坛好酒的,今天叫我来是要还债了吗?”
“债当然要还,我是那说话不算数的人吗?”圣怀璧将脚边一坛美酒放到桌上。
他笑看伸手过来抓那坛酒,却被圣怀璧一手按住。
令狐卫诧异地看看他的神情冷凝,顿时明白他叫自己过来绝非是为了还一坛酒这么简单,于是正色问。“太子殿下是有什么事要微臣去办?”
“是有一件事又要烦扰你,这件事比较麻烦,你可能会很为难。”
他爽快地笑道。“能有多麻烦,天塌下来自有我帮殿下挡着。”
“天不会塌下来。”圣怀璧唇角一挑“我只是要你派一支兵马替我去围个府。
“行啊,是哪位大人贪赃枉法了吗?可这事本应该是刑部去办吧?”
圣怀璧的身子微微向前一探,盯看他的眼,一字一顿地说。“我要你围的,是丞相府。”
令狐卫一惊,手从酒坛上收回“殿下,微臣是不是听错了?”
“没有听错。我要你派人从今天起将丞相府密不透风的围起来,任何人,只许进,不许出。”
他挠了挠头,问。“是有什么人偷偷潜入丞相府了?所以殿下要瓮中捉鳖?这件事丞相大人是否知道?”
圣怀璧却只淡淡地提醒“你要记住我刚才说的话,任何人,只许进,不许出!这任何人中就包括令狐问君!
令狐卫彻底糊涂了。
令狐问君回到丞相府之后,又睡了大半天才勉强缓过身子,她一觉睡醒时己经是下午了,她吩咐侍女去厨房给她做了一碗小米粥喝,再一抬头,只见几个下人站在不远处正窃窃私语看。
“怎么了?”丞相府素来治家严谨,这是从令狐笑那一代就传下来的规矩。家中下人无论男女绝不多说多问,像今天这样聚在一起闲聊的状况更是不许。
避家分众而出,快步走到她面前,神情紧张地说。“大人,外面来了一队人马,把咱们丞相府围了,所有要出去办事的人一律被挡了回来,连厨房的采买都不许出去。”
令狐问君怔住“是谁的人马?兵部还是刑部?”
“是九门总督府。”
“令狐卫的人?”她更觉得奇怪了。令狐卫是她令狐家的人,虽然官衔很高,但也算是她的属下,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派人围了丞相府?她想了想,自己近日所为也没有触怒圣皇的地方啊?于是她吩咐“叫令狐卫来见我。”
传话下去之后不久,对方又回话回来“令狐大人不在府外,一时间找不到人。”
这真的是藉口托词了。令狐问君温怒之下亲自走到正门口,果然看到十几名卫兵把守在承相府前。
一见她出来了,那些卫兵倒也机灵,个个单膝跪地道。“拜见丞相!”
令狐问君扫了众人一眼“你们都是令狐卫的手下?”
“是。”
“令狐大人有没有说为何要你们守在这里?”
“大人没有交代。”
她举步向前“那本相亲自去问他。!
一名士兵迅速起身挡住她,诚恳地说。“请丞相恕罪!总督大人有命,任何人不得离开丞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