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什么来你

    裹暖整个冬天的冬衣没有脱下，而是发觉这个春天越来越寒，虽然这里常常没有雪只有可恶的雨。生活的潦草。脸上的暗疮，蓬松的发，萎黄憔悴的容颜，固执颓废的笼罩这个季节。这样一成不变的陌生是某段小说故事留给我的阴暗和晦涩。晦涩像极了山坡上那方孤坟旁泡桐树上摇摇欲坠苍白的花，也如倾盆大雨来临前乌云密布的天。没有人能抹去我晦涩的指纹，包括你。你的安慰如风掠过，好话丑话说尽，听来句句难受。出卖了灵魂差点陪了我的命。世界荒芜凄凉，黑夜里只听到风在哭泣。你说，人生在世，这图什么？就这样心甘情愿的在黑夜里不哭不睡慢慢老去，等来生给生命一个完整崭新的定义。

    24日光头的婚礼上，没想到你也来了。听光头说这些年你一直在汕头。当你有棱有阔的身影在视线里晃动的时候，恍惚中空气中有熟悉温热与暧昧。新郎新娘敬过酒后，我慌张的想跑出去。你端酒杯的姿态和夹烟的手指与七匹狼香烟都不是我陌生的，你微驮的背，你的一点点酒量。天。这样的熟悉！你怎么可以含笑着向我举起酒杯？你没看到我脸上的晦涩与绝望吗？我咕咚一口饮尽没有半点残留。酒精也许可以掩盖脸上的晦涩。那枯萎过后的一点点红，这微醉过后的逃离。

    如果不是光头结婚，我们怎可能在长江之宾再见？当初坚持着不肯来。没有人乐意朋友看见自己的郁闷。长长的一段时光，完完全全在敷衍生活。不曾让话闸子开口。开了头，便不知如何找出口。所以光头说某某的笑有1%的勉强2%的酸涩和7%的无奈。某某没有反驳。以一种苍凉沉默的仪式告别一段心情，总得需要一段时间。往事如尘，很想提起从前，但是难，太难。笑容被风雨吹散了。冻结在冰雨的春天。

    你说其实你一直在，从未离开。不相见不等于不相闻问，不相闻问不等于不相思啊。相思？还有吗？时间的隧道空了大段，要我拿什么来给你？血淋淋的伤口还是空寂的灵魂？已经没有延续的希望。也不想。而且也没打算开始新的生活。只是在夜晚混着无眠才会有浅浅深深苦苦涩涩的重叠交叉片刻。偶尔的怀念从前。没有爱，又会怎样？又有谁不是痛苦孤独的收场？

    你说去看看长江吧，让风吹去我偏激沉闷的枯竭。让沉闷一世纪之久的郁闷放放风。不忍心告诉你，走在飘雨的街头，不由自主的湿润眼睛，江风凶凶斜斜的佛过，歇斯底里想愤怒。淋湿的迷迷糊糊的风啊，叫脆弱的人又一次啜泣。不远处方块田里春耕的老农和挖地菜的小孩，在江南三月的雨中才找到了真正的感动。随手折下路边紫荆花，呵呵的笑。花儿开了，热情怎能只败不开？哎。紫荆树枝头飘过爱的余香，可它不属于我。我的生命里只有缺失。走在无言以对回来的路上，我们笑的尴尬。到底天不如人愿。

    多么希望黑夜不要来，寂寞像半夜里航在江中的孤舟没了长明灯的燃烧。可是白天和黑夜不会交替，只是夜长日短的交换着看尽人间焰火。誓发毒了终成空，毒誓只不过是老天爷给你开个玩笑而已，大可不必当真。仍需要那白色的药片，我的黑夜依然比白天长，你说，我还拿什么来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