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内余念斜倚在贵妃榻上假寐,身着一身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步摇,端的花容月貌出水芙蓉。
但脸上的表情却在听到仙娥的回禀后越发阴沉,最后几乎可以用狰狞来形容。
抬手猛地把身旁的案几推到,桌上的果品撒了一地,青桥吓得跪在地上瑟瑟的发抖。深吸一口气,余念双唇开了又合,心底一波一波的恨意涌上心头。
红唇轻启,咬着牙,恶狠狠的一直重复着三个字--图宗宗。
双手握拳,手中的琉璃盏应声而裂。死死抓住手里尖锐的碎片,不顾一旁青桥的惊呼,任由它深深扎进自己掌心,顿时血流如注。
但是那样的钝痛远远抵不过心底的伤痛,她想不通自己究竟输在哪里。论样貌,论身家,论举止风度。她图宗宗哪一点及的上她?能让他凤九如此看得起,只单单因为一点点谣言就让他如此失控。
自己为他几乎费劲了心力,极力迎合他,甚至他让她不要动图宗宗她都照做了。还要怎么样?还要她怎么样?!
恍然露出了一个温婉的笑脸,姿态雍容的坐回榻上。她是药王圣君的女儿,是老凤王亲认下的儿媳。怎能如此失态呢?她要冷静,不能让阿九看出端倪,至于图宗宗嘛,一根一根的拔出手里的琉璃碎片,眼底冰冷一片。
自然是留不得的。
宗宗先时还在扭捏,上课的时候几乎不敢看圣渺的眼睛,一张小脸红的跟熟透的虾子一般,结果凤九压根没踩他,依旧风轻云淡的。
宗宗觉得有些委屈,待要问什么,又不知要问些什么,但是就是觉得有些郁闷。
白皎要带白白回青丘了,老狐王病重,急招他们回去。
他走之前的前一个晚上把她叫出去,两人坐在净水池畔,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话。偶尔有些小鸟,扑扇着翅膀飞过。
四周很安静,但却一点不让人觉得尴尬。宗宗觉得,其实跟白皎呆在一起,实际上是件很舒服的事情。不会拘束,也不会让人觉得他高不可攀。
宗宗想来想去,额。。。是亲民吧?她应该是个很亲民的妖王吧?偷眼看他,正巧他也调转过头,四目相对,宗宗眯起眼笑了笑。
“听说你可以让石头飞起来。”
“额??”宗宗疑惑的看着他,就见他慢条斯理的捡起地上一小块儿鹅卵石,然后扑通一声扔到水里。石头划了个大大的抛物线,直愣愣的砸进去,连个水花都无。
然后眨眨眼,无辜的看着她“白白说,你可以不用法术,让石头在水面上飞好多下再落下去。”
这是,打水漂吧!!宗宗有些好笑,看着有些孩子气的白皎,拍拍手掌站起来。四处找了找,跳了块儿表面光滑,但是有些偏薄的石头。
回头笑看着他说,看好了啊。单手横撇出去,一,二,三,四,五。石头在水面上连点了数下,没点一下宗宗都高声的喊出来。
回过头来得意的看着他“是这样么?”
“恩”
“想学么?”点了点头
“我教你。”
拉着他的手,走过来。然后先自己示范一遍,然后换他。
数遍之后宗宗才发现,其实但凡仙人之姿的人多少都是有些缺陷的吧,比如凤九的小气,和白皎的。。。呆滞?
“背要微弯,扔石子的时候好横着撇出去。记住啦,是横着撇,不是抛。”
白皎认真的点点头,然后拿着手中的石子,用力一掷,又是扑通一声闷哼,掉落池中。甚至在半空中都没有一丝挣扎。
脸红了一红,有些局促的看着她。
宗宗抓了抓自己的头,看他可怜兮兮的表情,叹了口气。任命的拿起石头,背对着他,嘴上一边反复重复着动作一边扔石子。她没有发现,身后的白皎悄悄弯起的嘴角。那一笑有如秋风霁月,月华初现。
在试了很多次,真的很多很多次以后,宗宗终于意识到自己确实不是当师傅的料。垂头丧气的看着他“白皎大人,以后你要是想看石头飞起来就来找我吧,我非给你看,我看咱就别学了吧。”
白皎摸摸她的头,有些忧伤“可是,我不能时常呆在这里。”
“我可以去找你嘛。”白皎的眼中没有什么情绪,声音低低的“你莫要骗我。”
“真的。我不撒谎的。”
“好。”
不知道为什么,宗宗总觉得在他那张没甚表情的脸上看出了丝奸计得逞的意味。怎么
可能呢?揉了揉眼,看见白皎还是那副清冷的表情,不觉暗笑自己是被凤九荼毒的草木皆兵了。
看了看天色,宗宗跟白皎道了个别。明早他们就要离开了,白白还在自己屋里撒娇耍赖呢。自己趁机躲了一会儿,等下还得快点哄那个祖宗睡觉呢。
白皎点了点头,看着宗宗走远。随意的自地上捡起一块石子,轻轻一抛,石子在水面上一路飘了整整十下方落进池中。
“狐王好兴致,大半夜的玩这些小孩子的玩应,看来是凤招待不周了。”凤九栖在梧桐树枝上,神态慵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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