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烈阳灼烧着万物,阳光如同利剑般狠狠地刺下,汗水湿透了的后背马上又被晒干,让人身上越来越重。
“就是这里了。”徐炫走在前面,她虽然双眼不能视物,但脚步却是丝毫不乱,显然是已经走惯了的路。
拐过一个小山坡,地势顿时变的陡峭起来,棕色的石壁上,一个铁环在阳光下闪烁着淡淡的光芒。
“让我来。”蚩破天踏前一步,刚想要伸手去拉扯铁环,却被风天翔一把将他拉了回去。
“这个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打开的,还是让我来吧。”徐炫低声笑了笑,“这其实是我设计的。”
“上次来的时候,我可是吃了个暗亏,想不到这机关竟然是侄女你设计的。”风天翔见她面色怅然,显然又是想起了父母,急忙打岔说道。
“一点小技而已,叔叔可不要取笑我。”徐炫这几天养伤,早已经和他们混得熟悉了,她虽然看不见,但心思灵巧,哪里会听不出风天翔的意思,心中一暖《 ,急忙答道。
“大家站在我的身后,千万不要随便行动。”徐炫双手抓住铁环,但并不拉动,只是轻轻地扣动了三下,在铁环对面的墙上突然弹出三枚同样的铁环,她双目紧闭,眉心隐隐有淡淡的紫芒闪动,忽然伸手急在三枚铁环上来回敲动,声音契合韵律,显然是一种机关。
“喀嚓”一声轻响,铁环缩回石壁内,远处出来低沉的滑动声。
脚下站立的石地突然下陷。夏无尘双脚一沉,稳住了脚步,低声问道,“这是?”
“无尘哥哥,没事的。现在机关已开,正在带我们去灵脉。”徐炫轻笑着答道,她现在和夏无尘越来越熟悉,没事也总是爱贴在他身边。
“只可惜父亲总是不愿听我的建议,如果将制器室移到这里的话,也不会碰到那个坏人了。”她神色一黯,挽住夏无尘的胳膊,低声说道。
“福不可邀、祸不可避。既然往者已逝。你也不必想的太多,好好的休养身体才是正道。”夏无尘轻轻抚摸了下她的头,淡然说道。人已经死了,后悔自责又有什么用,到不如看紧眼前才是重要,这些话他却是不必说了。
“轰。”并没有移动多久,脚下的石板缓缓地停了下来,众人已经沉到了地底。外面虽然炎热。但地下却是清凉无比,让人浑身一轻。
地下是一条甬道,虽然没有阳光射入,但甬道两边都镶着晶石,放出柔和的各色光芒。倒也不是特别黑暗。
“到了,就是这里。”徐炫拉着夏无尘停了下来。
“一步,二步……”徐炫轻轻数着脚步,待走到第八步的时候,她用力踩下。
“嚓嚓。”甬道尽头的门轻轻的打开,一股灵气扑面而来,让人头脑清明,只想沉浸在其中。
“好充沛的灵气。”夏无尘低声赞道,和这个一比,他在宛城辛辛苦苦弄到的那个灵**简直就像个小水坑一般。
“何兄只所以隐居在这里,也就是看中了这条灵脉,可以借助其中的灵气温养制器所用的各种灵石和奇材。”风天翔显然来过,对这里并不陌生,他犹如主人般带头走了进去。
“风叔叔……”徐炫急声叫道,风天翔转头问道,“什么事情?”
“呼。”无数道青芒如电般射落,瞬间将风天翔卷成了一个青色的肉球悬在空中。
“只是想告诉你,这里后来又重新布置过了,不过好像晚了点……”徐炫抓住夏无尘的胳膊微笑着说道。
“好了,快把我放开。”风天翔挣扎了几下,青芒却越束越紧,显然也是一件难得之物,他虽然可以破开,但却没有必要耗费力气。
夏无尘跟在徐炫身后走了进去,眼前的情景也让他一楞,在外面看起来,房间并没有多大,但踏入其中,却仿佛置身于天地间一般,四周一片苍茫,只有无尽的灵气在空中升腾。
房间内壁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所制,闪着柔和的白光,地下却是镂空的,隐约可以看见血红的岩浆在其中翻滚,但奇怪的是热气却好像被隔绝了一样,室内一片清凉。
房门无声无息地掩上了,门上的咒符在白光的映射下散着淡淡的青光,顿时将外界的气息全部隔绝。
“这是?”夏无尘沉吟着问道,这里显然不可能是一个灵剑门的弃徒能够制出来的,其中必定有玄机。
“这是我以前与何兄一同现的,当时就是如此模样了,但这里除了灵气充沛外,却是没有现其他的东西,据我们推算,可能是远古仙人或修真者采集灵气的地方。”风天翔顿了顿,接着说道,“这门上的咒符现在已经绝传,但一旦关闭,灵气却是绝不会外泄,甚是奇特。”
“无尘哥哥,这里最开始就被设计成修行和避祸的地方,里面存储了食物和清水,房间里灵气充足,也不怕它们腐坏。”徐炫轻轻地拉开墙角的一个小门,里面堆满了食物。
“公子,外面虽然我已经将血煞阵和乱风阵混合布置,但既然有人能够寻到何兄,那难免以后不会有其他人来,剩下的时间,我们不如就呆在下面如何?”风天翔活动了下被捆得麻的肩膀说道。
“嗯,既然如此,那就不必上去了,这里面空间也不小,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暂时住在下面了。”夏无尘看了看四周说道。
“这里到有点坐井观天的味道了,只可惜没法看到天空。”
他看了看偎依在身边的徐炫。低声问道,“现在你的伤势也好了大半,以后准备怎么样打算了?”
徐炫轻轻摇了摇头,恨声说道,“我也没有什么打算。不过我听那个人说过,他之所以想要父亲制出的那把剑。为的就是玄门大会,所以我也想去。”
“这条路可不好走啊。”风天翔低声说道,他看见徐炫那坚定的眼神,无声地叹了口气,将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既然这样,那你加入我玄心宗吧。虽然我们的力量现在还很薄弱,但总比你一个人强点。”夏无尘想了想,对她说道。
“嗯。”徐炫用力的点了点头,低声应道。
“我胸中所学,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神妙的地方,能够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所依无非是勤力而已,你二人既然已经入我玄心宗,我自然也不会藏私。”夏无尘从怀中取出一本小册,上面是他自王贞记忆中整理所得的六道玄心诀和其他各门精要,虽然很多地方还没有融会贯通,但也颇费了他一番心血。
风天翔和他立下了血誓,却是不怕他反叛。而徐炫虽然年幼,但能够拥有能灵眼的人也是极其难得的人才,正好借着这处灵脉好好的提升下他们的实力,为玄门大会做好准备。
他转头看了看蚩破天,虽然他的忠心毋庸置疑,但蛮族体质特殊,却是无法修行他的法诀,只能再想办法了。
风天翔躬身接过小册,稍一翻开,已经知道其中修行法诀的神妙,他所修行的灵医门以救死扶伤为主,威力上难免差了一点:后来所习的巫门密法却是偶然所得,记载的并不完全,威力也是大打折扣,虽然修行日久,但却是始终停滞不前。
来得到了古书已经让风天翔喜出望外,现在又蒙夏无尘赐下修行的法诀,他心中更是激荡不已,此时修真不易,各门、各宗为了考验弟子的忠诚和决心,往往入门上十年,初入的弟子还只是做着杂事,哪里像夏无尘这样爽快。
他也是在灵医门熬了多年的人物,自然知道所得不易,当下就要拉着徐炫跪下行大礼。
夏无尘轻一挥手,顿时止住了他们下跪的双膝,笑着说道,“修真之路,达着为先,你们虽然入我玄心宗,但却不必要如此拘礼,我只希望大家互参体会,能够在这世间行出一条属于我们自己的路来。”
“虽然是这样说,但礼不可废,公子赐功之恩,弟子绝不敢忘。”风天翔正色答道,全身血雾涌动,硬生生地跪了下来,行完了大礼。
夏无尘却是拗不过他,只好端坐着受了这一礼。他想了想,接着说道,“现在大家也都算是同心同德了,实不相瞒,这套功法来源自朝阳宗,我虽然已经改了不少,但如果遇到朝阳宗的高手,难免被看出破绽。我宗现在实力单薄,所以除非必要,务必不要和朝阳宗的人生冲突。”
“难道是七大玄门中的朝阳宗。”风天翔面上一惊,急声问道。
“正是,这套六道玄心诀,甚是神妙,取的是天地六道间的变化所成,但我修习了这么久,却总感觉到其中有点缺憾,导致不能完功。希望你们可以有所补充。”夏无尘点了点头说道。
“是,弟子一定牢记。”凤天翔脸色虽惊,但心中却喜不自胜,虽然知道夏无尘所赐的修行法诀定非凡品,但却没想到是朝阳宗所出。他不由暗暗高兴,庆幸自己的选择正确。
“你和徐炫都不必以弟子自称,就当做我玄心宗的客卿吧,以后在外人面前称呼我为宗主即可。”夏无尘沉吟着说道。他一旦出关,必然要上那峨嵋金顶争锋,若是还以玄心宗的普通弟子身份,却是有点拿不出手了。
“蚩破天的身体系你重铸而成,他既然无法修行六道玄心诀,那如何提升他的力量,就靠你来揣摩了。”
“是,我一旦参透了那本古书和公子所给的法诀,马上就着手此事。”风天翔行了一礼。急忙取出古书思索起来。
“那我还叫你无尘哥哥可以吗?”徐炫看了端坐的夏无尘一眼,怯生生地问道,她从小就在这里隐居长大,很少见到外人。夏无尘和她说说笑笑还好,一旦正色说事。顿时吓得她不敢多话。
夏无尘哪里不知道她心里所想,微笑着将她揽入了怀中说道,“炫儿,你制器本领甚高,而且你天生的能灵眼,在修行上更是快,将来的成就必定不在我之下。但你虽然聪慧。却没有经历过世情风霜。我也不知道这样究竟是在帮你,还是害你。”
“不会的,这都是我自己想好的,不管将来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怪无尘哥哥的。”徐炫将身体缩成了一团,舒服地躺在夏无尘的怀中说道,手指轻轻在他胸前划动。自从经过那个夜晚后,她就对夏无尘产生了很重的依恋感。
“人心一真,便霜可飞、城可陨、金石可融。你既然下了这个决心。我也不好阻你,只是将来凡事不要太过勉强。”夏无尘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轻声说道。
“这是我从枯叶上人的洞府中取出的一些材料和法器,其中有些能用。有些只怕已经损坏,你制器出身,就在其中好好地挑选挑选,希望能够有点用处。”他从储物指环中将上次那些乱七八糟的材料和法器都倒了出来,堆在了墙角。
“好啊,我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事情了,无尘哥哥,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大吃一惊地。”看见那些材料和法器,徐炫的灵眼光芒闪动,她就好像被拽住了一般,急急的从夏无尘怀中跳了起来。
“蚩破天。”夏无尘转头叫道。
“是。”一直侍立在他身后的蚩破天急忙踏前一步,低声说道。
“所谓飞剑,法器,咒法,只是借取天地间的灵气,或是自身真元的释放。但不管如何,最终只是力量的对比而已。你虽然不能修行六道玄心诀,但也未必就不能另辟一条道路出来。此地灵气充沛,对你也是大有好处,你先负责警戒,待我们出关后再来想办法。”夏无尘正色说道,蚩破天随他也有不少时间了,两人感情日深,如果能够提升他的实力,那自然是最好不过。
“主人,我一定会努力的。”蚩破天摆了个姿势,身上的肌肉团团凸起,大笑着说道。
两人在一起经过了许多劫难,已经让他对夏无尘心悦诚服。主人能够关心他,更是让他开心,但接下来想到的一件事情,却让他很是烦恼。
“你想到什么就说,免的我入定了,就没法管你的事情了。”夏无尘见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微微皱眉。
蚩破天苦着脸说道,“主人,刚才我看了徐姑娘准备的食物,全部是些米粮,没有肉食,我只怕吃不下去啊。”
“见鬼,就这个事情啊,那你吃不下去,就不吃好了。”夏无尘瞪着眼睛说道。
“啊,那可是会饿死人地啊!”蚩破天脸色变得很难看,喃喃的嘟噜着。
“就当做减肥好了。”夏无尘白了他一眼,不顾他的抗议,闭上了眼睛。
周围嘈杂的声音渐渐不闻,一片冰心,夏无尘缓缓的入定,周围的灵气如泉水般涌入他的体内,在全身的经脉中流动,让他慢慢洗刷着心灵。
第一日,他只是静坐,不停的将灵气吸纳,同时指点徐炫的修行。
第二日,夏无尘似有感悟,但却没有继续下去,只是不停地原地踏步。
第三日,他和风天翔就古书上的问题和六道玄心诀中的疑问进行了交流,同时听了蚩破天关于素食的抱怨。
第四日,风天翔面有喜色,两人不停地制作着咒符,徐炫准备的玉石被他们用了一大半。
第五日,徐炫似乎制出了个奇怪的东西,被蚩破天砍坏,两人争吵了半天,结果是蚩破天连素食也没有吃的了。
第六日,两人和好,风天翔了一天的呆。
……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平淡而无奇,但随着墙上代表日期的刻痕慢慢增加,里面的每个人都渐渐有了变化,风天翔的眼神一天比一天锐烈,其中似乎蕴含着一道闪电,击打着人心。蚩破天身上的骨甲已经褪去了几层,由厚变簿,又由薄变厚,颜色也越来越深,到和他翅膀的颜色接近了。而徐炫却每天埋头在那一堆材料中,不时的笑着,有时候却像疯般将所有的东西拆散。
只有夏无尘看起来没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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