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四爷府搬出来的当天上午,我就给元寿好好地洗了个澡,为他种上了牛痘。为防感染,一连几天我都没有出屋,也从不让别人进来干扰。
卷毛儿四大爷自然也不例外,他每次过来时,我们都是隔着门窗低声地说话。
“沐莲,我后天就要去热河了,你真不能出来见上一面吗?”
我知道这人是什么心思,随即就低声回道:“元寿刚种上病痘,这两天正是关键,我不敢拿孩子的性命冒险。”
卷毛儿同志听了,立马就在窗外长长地叹了一息,接着才又低声说:“我这次去热河,可能很长时间都不能回京。你在园子里,一定要注意身子,天下的病人何其多,你别把自个儿累着了。还有馨儿,她现在学医还不到两年,功课你也不用催的太紧,免得她心生厌烦,后面不好再教。元寿嘛,我已经为他选好了西席,等从热河回来后,咱们就开始让他读书习字吧!”
恬馨六岁跟随四大爷习字,现在元寿也到了这个年纪(),的确是该如此。一听他这么说,我这就在里面应声道:“好的,我们会等你回来的。这会儿子元寿已经睡着了,咱们就不要这样子说话了,你还是先回府吧。”
见我让他走,四大爷先是在外面停了好一会儿,随后就才轻声对我说:“那你们好好休息吧,明晚我再过来。”
我想了想,接着也低声说:“以后在孩子面前,还是不要提我们之间的事了,我不想他们为了这些小事忧虑伤神……”
卷毛儿同志明白我说的是什么。隔了半分钟之久,他才又有些懊恼地问我:“沐莲,你觉得我们之间算是小事吗?”
“是,我已经想清楚了。”我对着窗外冷声回语,“你是堂堂的雍亲王,以前我真不该做那种不切实际的傻梦。不过你放心吧,现在草堂就是我的家,以后见不到我,你也就不用为晚上该去哪里犯难了……”
“沐莲!”
我看这人声音带了些怒气,随即忙朝着外面“嘘”了一声:“咱们别吵着元寿了,还是就此散了吧。”
说完,我就走到窗前的灯架旁,将上面的红烛轻轻熄灭……
那人见我如此决绝,当即就在外面长长地叹了一息:“沐莲,我还有好多话要说,你还是出来说话吧。”
我听他声音变大了,这就忙走到窗子前轻语:“胤禛,你还是赶快回去吧,免得让别人等急了,最后又把账算到我头上来。”
他一听,立马在外面敲了敲窗子:“沐莲,你快出来,不然我把馨儿叫过来!”
卷毛儿四大爷如此孩子气地说话,我在里面不由抿了嘴笑:“那我问你,刚刚来时,你抱过前院儿的哈巴狗了吗?”
我突然间转了话题,他在外面先是停了停,随后却疑惑地问道:“我帮馨儿给它洗了个澡,怎么了?”
“你既然摸过它,那我就更不能出去了。”说完,我就一本正经地说,“元寿刚刚种了痘,闻不得狗味儿。还有那不小心粘到人身上的狗毛,更是挨不得。那只哈巴狗,你今儿个还是先带走吧。”
欧克去年已经得病死掉了。这只哈巴狗是四大爷重新找来的,和原来的那只很是相像。现在他听我这么说,估计也很是郁闷。停了好一会儿,他这才又叹了一息嗫嚅着说:“好吧,那我明日再来,到时记得别让元寿太早睡了……”
“知道了。”我在里面淡淡地应了一声,听着他的脚步声轻轻地响起、远去,我这便也轻步走到元寿床前,听着他清晰均匀的呼吸声,我的心终于慢慢地松了下来……
二天一早,我刚给元寿换过衣服,茹双就在窗外柔声禀道:“主子,有位老妇人患了中风,说是想劳烦您帮她瞧瞧病。”
外公当年中了蛊毒,为的就是这中风的病患,所以他给我留下许多这方面的医学札记。在嘉兴那几年,我曾仔细地研读过,回京后也陆陆续续治愈过几个患中风的女病人。今儿个有人特地找到三悦草堂来,很有可能也是听别人提起的……
我顿了一下,随后轻声应道:“茹双,你让他们扶病患去厢房,我一会儿就过去。”
茹双先答了一声“是”,随后却又低声道:“主子,奴婢还有话要说。”
我看她如此谨慎,这就赶忙到门边,慢慢打开一道门缝儿:“有什么事啊?”
茹双见我露出脸来,立马附耳凑了过来:“主子,今儿个的病患……她是步军统领隆科多门下的家属,您真要帮她治病吗?”
隆科多?不就是野史里面帮着雍正谋权篡位的那个人吗?
可奇怪的是,卷毛儿四大爷从来没在我面前提起过这个人。难道……他们现在还没有形成一定的团伙关系?
想到这里,我心里忽地一滞,随后便赶忙问她:“病患是谁的家属啊?”
她下意识往院子周围看了看,接着又低声道:“她是隆科多府上总管的母亲,听说中风很是严重。主子,听说这些人以前和咱们爷之间有些过节,您看……这真要帮他们治病吗?”
我点点头:“不管是谁,只要过来找我,那就是咱的病人。茹双,你让他们先扶人到前院儿厢房里吧。对了,你让他们多留几个女眷。”
“是,奴婢这就去办!”
那个女病患确是中风,不过病情倒没有我想象的那么严重。她的儿媳和女儿还真都是孝顺的人,她们一听说有得治,立马就感激涕零地对我说:“格格,奴婢早就听说您医术高,已经治好了许多中风病人。我们能遇上您,真真是三生有幸……”
我轻轻地笑:“你们不用这么说,治病救人是我的本分。不过这几天我正在为孩子种痘,暂时还出不得草堂。你们若是不嫌弃的话,就把老夫人留在这里吧,我治起病来也方便一些……”
卷毛儿四大爷的消息也很是灵通,等我为病人施过针刚从病室里出来,他就迎面走了过来:“沐莲,你不是正在忙元寿的事儿吗,怎么又给别人看病了?”
说完,他忙又把自己的手帕递了过来:“看你满头大汗的,快擦擦吧!”
我接过帕子淡淡地笑:“病人找到了这儿来,咱也不能不治啊。”
说着,我这就随他到了后院儿卧室。
谁想刚进去,四大爷就语带嗔怪地说:“沐莲,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一来,你就说自己不能见外人。现在院子里一大堆陌生人,你这就不怕元寿受感染了?”
我不慌不乱地用清水洗着手,等慢慢擦过,这才轻声对他说:“我对你没有什么好说的,见与不见……不都是一样的吗?”
他一听这个,立马就恼了:“你是故意想气我,是不是?”
我听了,依然不咸不淡地说话:“我没有这个意思。你明日要去热河避暑,只要按时出就是了。你要说的,昨晚不是已经说过了吗?馨儿和元寿你都作了安排,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都会照着来的。”
这人刚刚已经处于怒的边缘,现在听了我的话,语气忽然间却又软了下来:“沐莲,我们是夫妻,你这样子和我置气,何苦呢?”
我轻轻冷哼了一声,然后便笑着对他说:“你天天都很忙,我在园子里也没有闲...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