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仍像以前那样亲热地说:“莲丫头啊,来,快过来,让哀家好好地看看你!”
我在嘉兴这三年,身体和脸基本上都长开了,不再是以前小姑娘的模样。她拉着我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接着便笑着道:“嗯,是成年了,看起来就是不一样了!”
我听了,忙低下头用帕掩口,一脸娇羞地叫她:“娘娘!”
她笑,接着就又慨叹着说:“看看,你们这些小娃长大成*人,哀家却老了,现在连东西也咬不动了!”
听她提起牙齿,我忙笑说:“娘娘,沐莲今儿能过来给您请安,其实都是万岁爷安排的。”
我见她看过来,这便又低声笑道:“万岁爷说娘娘的牙齿最近老疼,所以就让沐莲带着方子过来了。”
她一听有处方,那欣喜的笑容立马就上了脸:“莲丫头,你那儿真有治牙疼、脱落的方子吗?”
我笑着点点头:“娘娘,有的。您若是愿意,沐莲这就为您仔细检查一下吧!”
人一上年纪,牙齿自然会疼,也会脱落。太后娘娘之前有过神经方面的病,现在又连带到齿部,难怪她会疼痛着向康老爷子诉苦。
“怎么样,莲丫头?”
我看她如此急切,心里不由也心疼起她来,当即就柔声安慰道:“娘娘,您不用担心,等沐莲下了处方笺,太医院的人就可以依此做成药丸,吃上半个月后,您的牙保准就会好了。”
一听自己的牙有得治,太后娘娘的老小孩儿性子就又来了,当即就拉着我的手笑说:“莲丫头,那你快写吧,哀家为了这个牙,已快有半月不曾安眠了。”
我连连笑说:“娘娘,您不要急,沐莲这就动笔……”
太后娘娘一高兴,跟前儿侍候的宫女和太监也都跟着满脸笑意,欢喜不尽,宁寿宫的气氛立马就好了很多……
我是宫外之人,办完事自然该早些离开。
谁想刚说了句辞行,就有一个宫女打开堂帘子进来笑道:“娘娘,五爷和七爷一起过来给您请安了……”
胤祺和七阿哥?我心里一抖,接着便是惶惶惑惑地一阵儿麻。
他们似乎也没料到会在这儿遇到我,一看我缓着身子站起来,两人都面带讶异地互对着看了一眼。
这样猝不及防的见面,我的心犹如浪翻,即刻就慌乱地低下头去,不敢去看他们随后是什么表情。
“胤祺,胤祐,你们两个来了啊?”
太后娘娘一声柔语,打破了那瞬间的停滞。他们两个即刻都紧跟着笑语:“皇祖母,我们两个心里惦着您,所以这就来请安了!”
她笑:“好好,都快起来吧。沐莲,你和他们以前就很熟络,这就再坐一会儿,别急着走了!”
太后娘娘在众人面前装作不知前番往事,可是不管她如何遮掩,这对我……都是一种心灵的酷刑。
我低着头,压着嗓子,轻声低语:“娘娘,我们四爷府一位姐姐要办洗三礼,沐莲回去还有事做,这就不再久留了。”
说完,我又朝对面的那两个刚来的人笑说:“五爷、七爷,好久不见,沐莲是该留下和您们两位说说话、叙叙旧。可是今儿府里有重要事,只好等改日见了……”
胤祺不说话,只有七阿哥在那儿轻声笑语:“好,那你就先回吧,随后咱们再见。”
我抖着心,痛苦难安地退出正堂,也顾不上那个领路太监在哪儿,就急惶惶地快步往外院儿走去。
谁想刚到侧面空落的廊道上,那个人就在后面低低地急声叫:“沐莲,你等一等!”
我一听是他,即刻就应声停下。可是,等他快步来到自己身边时,我还是不忍抬头看上一眼。
他的声音低低的,听起来有点儿哑:“沐莲,这几年……你都好吗?”
三年零八个月,我们这么久没见,不想竟会在这里重逢。他问好不好,我真想说自己心里怨他,也常常想起他。可是不知为什么,我“嗯”了一声后,又连着张了几次口,最后也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欲语泪先流。在他面前,我还是忍不住,心里的酸楚悲喜和着眼泪扑扑簌簌地一直往下掉。直到他默默伸手递了帕子来,我这才慌忙取了自己的快擦了擦。这里是宁寿宫,不是旷无人烟的野外,我怎么可以为他、也为自己找麻烦呢?
我虚虚地笑着抬眼,隔着眼中尚未擦尽的泪水看过去。
他瘦了些,与上次分开时相比,也成熟了些。一眼望上去,还是我喜欢的那种模样。
我好想再喊喊他的名字,可是却不能。
“前几天,我和七弟一起到过府上,后来……才知道你出去了。”
他的声音依然温和,我听着就像回到了从前。
心酸怅惘中,我努力着淡然开腔:“我现在已经重回草堂了,那天……刚好有病患。哦,就是阮郁夫人,你也知道的……”
他轻笑着微微点头:“好,四哥肯让你去,这就好。沐莲,这几年……你……都还好吧?”
我好吗?对上他殷切、充满关怀的目光,我一次想到了这个问题。应该不算坏吧?我和那个卷毛儿在一起时,并没有之前想象的那么糟糕。
面前的这个人,让我初次尝到爱情的滋味儿,也是他……让我知道古代男人的爱竟会这么浅。他都已经放弃我了,现在却还要站在自己面前问我过得好不好。那么,我该如何回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