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前进一步,都会有数十人在守军的枪炮声中倒下,而那些勇敢的骑兵在湘军连珠铳的射下也纷纷倒在阵地前一百步左右的地方,失去骑手的战马在战场上左冲右突,直到被流弹击中。二黑猜的不错,冲在最前面的英军士兵就如同湘军的先锋部队一样,他们也是用身体来掩护后续部队的,当人墙被打得七零八落之后,湘军士兵们倒吸了一口冷气,更大规模的英军正踏着同伴的尸体快步冲来,那密集的队型几乎让守军不用瞄准也能击中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但是对于守军来说,英军密集的队型也送来了密集的弹雨,伏在掩体内的士兵一个接一个的被击中,甚至有一发子弹擦着二黑的耳边飞过,那一声尖厉的哨音让他惊出一身冷汗,直到此刻他才冷静下来看了看他的士兵,他们连队防御的近百米阵地居然活着的士兵连八十个都不到,有几个双眼缠着绷带的伤兵忍着伤口的巨大疼痛,摸索着为同袍装填子弹,两条腿被炸得血肉模糊的伤兵一声不吭的把一箱箱弹药搬到战友的身边,在他们的身后留下长长的血迹,久经战阵的刘二黑居然鼻子一酸,红了眼圈,他咬了咬,转头不再看这些垂死的同袍,只有击退越来越近的洋鬼子,才能守住阵地,才能告慰死去的同袍。
铁了心要从左翼突围的英军排成了数个横队,发起了一次又一次不顾伤亡的进攻,对于他们来说,每倒下一名士兵就意味着全军向前推进了一步,突围就多了一分希望,原先排在第一列的英军早已被湘军士兵打得四分五裂,战场上遍布着残缺的肢体,被炸上半空的碎肉在空中划过一个又一个的华丽的弧线,尽管遭到了重大的伤亡,可是不断涌上的英军最终冲到了守军的阵地前,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喊杀声,求生心切的英军士兵端着刺刀发疯般的冲了上来。
“全营,上刺刀!”一连长坚定大吼道。在他的命令下,幸存的湘军弟兄一齐从腰间取下雪亮的刺刀,迅速装上步枪,瞪着血红的眼睛,等待最后时刻的到来。
“湘军万岁!”一连长左右看了一遍,大吼一声,端着步枪当先跳出战壕迎着冲上来的英军飞奔而去,顿时整个守军阵地跳跃起一个个灰色的身影,他们紧跟着长官的脚步,勇敢的迎着敌人冲去。在湘军士兵呐喊着冲出战壕后,对面的英军也放弃了队形,喊着令人费解的口号迎了上来。本来就离得很近的双方士兵几乎是碰的一声就撞到了一起。
刘二黑只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疯狂,带着几十个弟兄跳出战壕后,他脑中一片空白,眼前越来越近的英军士兵让他不由自主的握紧的手中的武器,机械性的完成一个又一个突刺动作,敌人的惨叫声让他更加兴奋,飞溅的鲜血让他更加疯狂,扯着嗓子大叫着连他自己也听不懂的诅咒,枪刺断了就用拳头,用牙齿,甚至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抓住迎面而来刺刀,不顾几乎要断掉的手指,抬起脚就狠狠的踢去,围在他周围的士兵带着满身的伤口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他们每一个人都承受了数个英军士兵的围攻,几乎是流尽了鲜血才无限遗憾的倒在自己的军官身边。
刘二黑扯着嘶哑的嗓子突然大哭起来,他一边奋力拼杀,一边哭喊着每一个士兵的名字,此刻他多么希望能听到一声回应,但是他什么也没有听到,耳边传来的全是洋鬼子那奇怪的声音,他知道,全连三百多个弟兄真的永远离开了他。
“连长,我们先走一步啦……啊……”不远处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刘二黑偷眼看去,几名被英军士兵包围的伤兵一起拉响了手边的手榴弹,飞舞的弹片好像礼花般瞬间绽放,在这片黑色的土地上闪烁出最后的灿烂。
“啊……”痛苦的刘二黑拼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怒吼,周围的英军士兵全都一愣,他们也许很奇怪,眼前这位混身是血,摇摇欲坠的中国人居然还有力气发出如此惊天动地的呐喊来,刘二黑猝然的放下了手中那杆抢来的步枪,双膝一软跪了下来,他的举动让周围的英军松了口气,正想收拾了这个俘虏的时候,只见刘二黑突然拉响了腰间的手榴弹,昂起头大喊一声:“老子没白活……”
[奉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