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皇上,臣以为安市城虽小,但确实易守难攻,此城筑于山间,四周城墙下便是山坡绝壁,我军攻城器械根本无法展开,李将军昨日列抛车(类似于投石车,史载飞大石过三百步)发石攻城,无奈山势陡峭,试了几次都无法展开,抛出的大石都落在了城外,冲车被密林所阻,也无法推近城下,牛进达将军数日来督军力战,每每冲至城下,却连可架梯攀援处也寻不到,虽然将士用命,但也是图增伤亡,皇上,臣以为安市虽小,却不易力敌。”长孙无忌劝道。
李世民一生东征西讨,什么战场没有见过?此刻他带着几名近臣良将站在营门内的望楼上,仔细眺望远处那座藏在山坡密林中的安市城,长孙无忌的话,李世民听的真真切切,事实上他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当初高丽从幕容熙(十六国时定都辽西龙城的燕国)手中夺取辽东之地后,便开始修筑山城,数十年间建立起了十余座相互依托的山城防御体系,自从渡过辽水后,大军一路势如破竹,上上下下都有了一些轻视高丽人的意思,但现在看来,扶馀别种(西汉初年,沿貊族的一个支系扶余族成为辽河地区的主体居民,于公元3世纪建立了政权,史称扶馀国,史载高丽、百济都是扶馀遗族)还真有一些本事。当下沉思了一会,转头对按剑肃立在旁的大将李勣道:“高丽援军这几日有什么动静吗?”
李勣挺了挺胸,朗声道:“皇上,高延寿、高惠真两人自三日前领兵十五万在安市城西南四十里处扎营后,一直未有妄动,昨日江夏王领本部四千骑乘贼远来,立足未稳之机,果断出击,后卑将又令左卫大将军阿史那社尔领突厥千骑配合,斩首千具,狠狠的敲打了高丽兵的气势。据阿史那将军报称,高丽军分左右连营千余,以步军居多,军力实不及我大唐,不过阿史那将军撤回时有数千靺鞨骑兵随后追赶了一阵,双方打了一阵,互有伤亡,”李勣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却不知道高丽军中有多少靺鞨骑兵。”
“十五万……哼,”李世民冷笑一声,“整个辽东也未必有十五万高丽兵,这高延寿、高惠真从哪里征来这些兵丁的?朕看又是强征的民夫罢了,此番劳师远顿而来原是吊民伐罪,盖苏文弑君戮臣,一国百姓引颈待救,朕此番兴正义之师而来,怎的这些逆臣还敢聚众抗拒?这贰臣当真无法无天了,看来当初朕料以顺讨逆可至功成,谁料高丽国内还有这许多冥顽不灵的乱臣贼子。”
“皇上,卑将觉得十五万高丽援军未必属实,但贼兵势大着实不可轻视了,卑将愿意领兵马前往拒敌,必要将高延寿、高惠真这两个贼子的脑袋提来见皇上。”李勣武将出身,这几天攻打安市城,他的部下受了不小的损失,可偏偏安市城建于山坡之上,所有重武器都施展不开,有着一身的力气却好像打到了棉花上,当真是越想想气,与十五万送到嘴边的高丽援军在平原上真刀真枪的大干一场才能让自己出一口恶气,李勣深信,论实力,临时招集到一起的十五万高丽援军根本不是五万大唐精锐的对手,这十几年来,征北狄,逐西戎,大唐军威震慑四海,无人敢试期锋芒,这次皇上御驾亲征,随驾的都是百里挑一的悍将精兵,区区高丽人,李勣还真没有放在眼里。
李世民笑了笑,他看了看天边的最后一抹霞光,缓缓道:“朕不怕这十五万高丽援军倾巢而来,朕只担心他们连安市而壁,背据高山,取安市城中米粟固守,再令靺鞨精骑四处袭扰,断我军粮道,彼军据险而战,而我军长途远涉而来,粮饷周转不便,旬月之中便胜负难料了。”
“皇上,即是如此,卑将愿意领一梢兵马暗伏于安市城西南密林中,定不令贼兵靠近安市城。”牛进达迫不及待的欠了欠身。
“报……”正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营外一骑绝尘而来,马背上的骑士一身高丽兵打扮,正是今早派出去的哨骑。
哨骑越奔越进,也许是看见营内守军一个个张弓搭箭,如临大敌的样子,哨骑从怀中取出一面紫红的旗帜,擎在手中不停的挥舞起来,晚风吹动之下,旗上那金色的“唐”字仍然清楚的表明来者的身份。很快营门大开,守卫营门的仁勇校卫仔细的盘问了一番,便急匆匆的引导来人跑到望楼下,没有一会,十几个金甲羽林将那名哨骑带上了望楼。
[奉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