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迹透过布料渗了出来,没办法,不能让血滴在地上暴露行踪,喻楚咬开裙摆,撕成布条绑住伤口,孤独无助地看向前方道路。
她跑不动了,一瘸一拐往前走,越过几簇枯枝,看见不远处有个覆盖浮萍的池子。
她犹豫了两秒,提着裙摆过去,摘下一棵芦苇咬在嘴里,小心翼翼滑下池子沉在里面,把芦苇顶端露出水面以供氧气。
芦苇藏在浮萍之中看不分明,加上现在天黑,是很好的隐藏。
追来的男人们很快到了池子附近,好在并未停留,依旧朝前走去。
喻楚泡在水里没敢动。
她看不到岸上情况,只能靠听,万一岸上还有人在,被发现就惨了。
她浮在水里又冷又饿,渐渐没什么力气了,再这样下去,尽管有氧气,她也会因为体力不支而落入池底,到时候还是会死——
脚踝上象征奴隶标识的图案,像是镣铐把人紧紧地缠绕住。喻楚小时候对这个标志并不了解,只知道每天有做不完的事情,父母都被动辄打骂,同伴中有人因为冲撞了大人物,被抓走就再也没回来……
父母走的那个夜晚风雨很大,她独自惶惶地缩在破陋的角落,暴雨透过破损的屋角哗啦啦地下,把污泥的地面淋湿得浑浊不堪,她穿着粗布裙,手脚满是伤痕,战战兢兢等了一夜,只等来了两具尸体。
她的家就这样没有了。
血淋淋的。
记忆里浓重的血腥味涌上来,压得人头脑越来越沉。咬着的芦苇也渐渐不能供给呼吸。
天色越来越黑,少女终于咬着芦苇小心翼翼地浮了上去,在浮萍中冒出一个尖,谨慎地往岸上看去。
没有人影。
看来……暂时安全了。
她浑身湿漉漉地从池中爬出来,今天的夜色格外暗,月亮遮挡在层层浓云之后,林子里黑得几乎看不清路,不过这样也有好处,就是追兵的火把可以看得格外清晰,一旦有危险可以及时发现并躲开。
少女刚爬上岸就打了个喷嚏,她捂着嘴不敢发出声音,瘦弱纤细的身影在夜晚微微发抖,拎着湿透的粗布裙摆,艰难地往树林深处走去。
她怕自己今天要冻死在这儿了。
如果不能找到安全的地方,不能生火取暖,凭她现在的状态很可能因为低温而死亡。
少女抹了把脸上的水,坚定地迈步往树林中走。
她宁可饿死冻死在这里,也不要被抓回去,折磨得求死不能。
…
她走了一段路后,前方又传来喧哗的声音,是那群抓人的男人回来了,他们没找到人无功而返,个个心浮气躁,烧得通红的火把燃出一片霞色,把漆黑的夜映得亮堂。
喻楚屏住呼吸远远躲在树后。
尽管距离很远,但她觉得不保险,干脆攀着树小心地爬上去,在顶端抱着树干观察他们。
队伍里骂骂咧咧的,夹杂着脏话和不堪入耳的言语。少女缩了缩身体,等他们远离,才小心地从树上爬下,彻底松了口气。
他们回镇上了,她暂时安全。
但是如何走出这片树林,仍旧是个问题……
喻楚知道,这林子深处有贵族们设立的捕兽区,里面有不少猛兽,而且树林外可能还有保安哨兵把手,她不一定能逃出去。
她已经躲过了最初的搜捕,不能败在后面的步骤上!
然而没有太多时间给她想对策。
等夜晚过去,太阳升起,树林的一切无处遁形,到时候搜捕队又来抓人,她就没那么好运逃脱了。
喻楚极力劝自己冷静,但她如今不过十七八岁,又是个没上过学的奴隶,逃出来已经是好运,接下来怎么办?女孩深吸口气。
忧心忡忡。
附近的镇子在打仗,她可以装作难民逃过去。
被抓进难民营里,好歹有个取暖的地方,有时候,一些好的军队还会给难民一些粮食。
可她脚踝上奴隶的标志太显眼了,无论在什么地方,奴隶都是牲口!尤其逃跑的奴隶,在任何地方都会被判刑或折磨至死,没有例外!
她擦了把脸,蹲下来,盯着自己脚踝的烙印,用泥沙盖在那个地方。但烙印太大,盖不完全,她咬着牙拿了块石头企图磨掉烙印,但任凭她把皮肤磨红甚至出血,那印迹像恶魔的诅咒般牢牢地附着于身。
少女丢开石头,抱着膝盖坐在漆黑的树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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