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都不会允许老臣活着,若是没有例外,当年雨夜,应当就是老臣的最后一天了,可谁曾料到……老臣,命不该绝!”
雨夜?
命不该绝?!
众人一怔,突然心头一震,骇然望向第一重平台那三个座位其中一人身上。
谁能在那等局势下救得了孙桡,或者说……逼芈熊留他一命?!
时间更在当年,他们所能想到的,只有一个——
叶向佛!
当年是叶向佛威胁的芈熊,救下了孙桡?!
虽然孙桡自从站出来后,自始至终从未看叶向佛一眼,但是对于当年发生的一切,众人已经完全能够脑补出来了。
恍然大悟的同时,人人心头的震荡也更加剧烈了。
实锤!
孙桡的存在,就是叶青鱼身份的最大实锤了!卫钊刚才不是说死无对证么?孙桡还活着,他就是最大的人证!
但显然,卫钊不是这么想的。
“大胆孙桡,妖言惑众!”
卫钊脸色涨红,几欲渗出血来,声如惊雷,再震整个群英殿。
“编故事的本事倒是不错,但你以为你说了这些就能证明这些书信是你所书?!今天你就是把它们背出来,也无从证明!”
卫钊还在诡辩!
此言一出,大殿里已经有人皱起眉头,不满地望向了他。愤怒是真的,感到麻烦也是真的。
不见黄河不死心!
但是,卫钊这番话不仅表达了对孙桡的不信任,更在字里行间表明了,他认定孙桡今日此举就是叶向佛的安排!
“就是背出来也不信你!”
他的最后一句话,更直接把孙桡的后路都堵死了!
“假造书信……暗中筹谋……让孙桡出来顶缸……”
卫钊的任何一次质疑都在讲故事,一个叶向佛如何利用手里资源蒙骗众人的故事,事实证明,他讲故事的水平比鲁冠侯孙桡好太多了,只是寥寥几言,就成功撼动了众人的理智。
“到底哪边才是真的?”
尤其是大殿里那些尚未做出选择之人,更是满脸茫然。没有做出选择,就代表着他们不敢相信楚贤王或叶向佛任何一方能在内荐结果上稳稳获胜,那就更别说现在了,更是感觉眼前迷雾缭绕,让他们看不清真相。
就在这时,当众人以为局势会再次回到原点,孙桡这次站出来注定要功亏一篑之时,突然。
“呵呵。”
“卫大人觉得老臣是在讲故事?”
孙桡,笑了,笑的是那般坦荡,那般赤诚,更让众人惊讶的是,自从站出来后,他第一次望向了叶向佛!
“请王爷宽恕老臣今夜之举,昔日王爷搭救之恩老臣没齿难忘……只是今天,老臣实在不想憋着了。”
说完,他也不等叶向佛回应,显然无论叶向佛是否答应,他都心意已决,当再次望向卫钊,孙桡脸上的笑容足以令任何人震惊。
“既然是时间的问题,当然还是要让时间说话。”
孙桡先是说了一句让在场所有人都困惑不解的话,而后笑道:“老臣知道,这件事定然不会于那场雨夜罢休,老臣一生苦读圣贤书,或许有人认定老臣愚钝,冥顽不化,但老臣自有自的坚持,认定,这个世界本该如此,就该如此,即使妄图掩藏,也定有破土现世的那一天,所以……”
妄图隐藏?
破土现世?
文人说话绕口,群英殿里大部分人都一头雾水,但显然,卫钊听懂了,因为他和孙桡都是文人,虽然他们的选择从不一样,在内心的坚持上,他们都一样的坚定。所以,当他听到孙桡这句话,脸色蓦地大变,再也无法安定。
“你到底做了什么?”
看着卫钊脸上的急迫和眼底的慌张,孙桡笑了,就像一个被缚双手憋屈了数十年的剑客,一朝撕裂枷锁,终于抓住了腰间的剑柄。
“做了什么?”
“老臣最近这些年做了什么,右丞大人难道不是最清楚的么?无非是在深宫罗列编年史,编纂史书而已,老臣所书,右丞大人应该都也亲眼见过了吧,难道没有发现什么猫腻?”
史书。
编年史?
众人闻言依旧一头雾水,可却没有看到,坐在第二重平台席位上的李云逸,眼瞳蓦地一颤。
孙桡这是……
卫钊突然身体一颤,似乎他也想到了,但还未等他开口,孙桡的话音已经传来。
“也没什么,只是老臣用藏尾藏首的手法,把凡是当年老臣誊写的密信都藏了进去而已。右丞大人如此心细如发,却没有发现其中奥妙,还真是让老臣意外呢。”
藏首藏尾……
史书!
并且还是按照年份编纂的编年史书!
孙桡竟然把那些信笺上的内容,藏到了那里面?!
孙桡此言一出,即便是群英殿里一些连书都没有读过几天的军侯也听懂了,心神狂震的同时,望向孙桡的眼神充满了震撼和惊骇!
这一手,绝了!
孙桡的本意或者是希望后世有人能从那些史书中洞察到些许端倪,可是现在……
以时间为证的史书,足以证明,这些信笺就是当年孙桡所写,否则,他又岂能如此精细的写入其中?
这才是实锤!
信笺年份的实锤,它们真实性的实锤,更是……
叶青鱼身世的实锤!
“这孙桡……”
人人望着孙桡似乎因劳累而止不住颤抖的背影,眼神复杂,谁能想到,今夜分明是决定内荐的选择,后来会变成关于叶青鱼身世的口枪舌战?到最后,却是这放在群臣里毫不起眼的孙桡,挥出了对楚贤王和卫钊来说最为致命的一拳!
“鲁冠侯……孙桡……”
毫无疑问,今夜这两人完全成为了全场最为瞩目的焦点,但要说谁最出彩,自然还是孙桡,不只是因为他于今夜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更因为……
众目睽睽之下,孙桡拖着极度疲惫的双腿朝卫钊一步步走去,就在后者精神一凛,大感危机,忍不住要后退之时,孙桡似乎看出了他眼底的胆怯,停下了脚步,不屑一笑:
“就你,也配当右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