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穆安之根本不在乎,反正现在家里宽裕,不给俸禄就不给,等什么时候看穆宣帝高兴,再借出来就是。
穆安之大摇大摆的去了慈恩宫,是的,有差使时,穆安之十晌半月不来也是有的,若是闲了,他就成天过来逛。蓝太后见他过来自然高兴,拉着他问了许多话,穆安之说到会试陈家公子得了会员,三鼎甲有望,然后又埋怨一回韦相裴相的势利眼。
穆安之道,“旁人就是这么想也不会这么说,亏得他俩还是在阁为相,可真会说话,真有水准。”讥诮讽刺的口气。
“人家不是那意思。”蓝太后笑,“你心里跟裴相有疙瘩,自然看他怎么看怎么有问题。韦相也是好心,想着借这次如玉回帝都,让他们祖孙合好。”
“切,不领这个情。”穆安之生动的翻了个白眼。
蓝太后哭笑不得。自从穆安之改了脾气,就有点犟驴,可让蓝太后私下说,这样的犟驴样倒比以往仁义礼智信的温文尔雅有意思多了。
李玉华也深知穆安之的性子,也不劝他,而是换了件事,“我跟皇祖母正商量着施粥的事。”
“这刚开春,怎么又施粥?”一般施粥都是隆冬腊月,倘有贫寒人家缺少吃食,故而施粥救济。如今春暖花开的,怎么在这时候施粥?
“三哥你不知道,严琳进城与我说,城外来了饥民,携家带口的,不知道多可怜。城外的几处寺庙庵堂,有能力的都开始施粥了。我跟皇祖母商量,也买些陈米粗粮的施舍出去。可怜哪。”李玉华出身贫寒,对于饥民乞丐就更为怜悯同情。
穆安之道,“是哪里的饥民?”
“听着口音,像河南的。”李玉华说。
“河南去年就报了好几次雪灾,春天又是下雪暴雨,朝廷已经派了赈济粮,怎么灾民都到帝都了。”穆安之道,“这不是给口饭吃的事,他们这老大远的逃荒到帝都,一旦聚集,春天最容易引发时疫。”
蓝太后也是历经过许多大事的,立刻道,“这得让皇帝知道啊。”
“应该还不太严重,不然御史台就先上书了。”穆安之道,“皇祖母你跟陛下说一声吧。”
“我哪里懂这些,你去跟皇帝说,说的明白。”
“我刚被罚一年俸,被他骂出来了,这再去岂不是上赶着找不自在,明年俸也没了。”屁股在榻上动了动,不想去。
“快去快去,俸禄我叫皇帝补你。”蓝太后催着他去了。
“水还没喝一口哪。”他又渴了。
“回来再喝水。”蓝太后开始撵人,穆安之只好去了。
这一上午,穆宣帝是第三次见到穆安之,好在,裴相韦相已经退下,就太子在一畔。穆宣帝皱眉,“这是过来看看朕有没有被你气死!”
“看陛下这阴阳怪气的,我说不来,皇祖母非要我来。过来跟您说一声,河南大灾,灾民都到城外了。我刚到皇祖母那里,正赶上我媳妇跟皇祖母商量施粥救济城外灾民的事,听我媳妇说郊外的几个大些的寺庙庵堂都开始施粥了。”穆安之看着穆宣帝渐渐阴沉的脸色,“就这点事,我回了。”
太子唤住穆安之,“三弟你先等一下。”
穆宣帝道,“发往河南的赈灾粮,一个月前户部就拨下去了,接着又拨了两次,怎么灾民还能到帝都来?”
太子道,“父皇,不如打发个人先到城郊看看,到底情况如何。刚开春,可得防灾民聚集诱发时疫。”
“很是。”穆宣帝道,“宣裴相、卓然觐见。”
穆安之看没他什么事,很想回慈恩宫吃午饭,裴相卓御史都是办差办老了的,立刻就派出人手调查此事。裴相不好轻动,卓御史道,“臣没什么事,亲自带人过去,到底灾民什么情形,也摸摸底。”
穆宣帝道,“去吧。”
好容易这桩事完了,穆安之就想走,穆宣帝道,“难得你还有些良心,就与太子一道留朕这里用午膳吧。”
“我媳妇等着哪,跟你们吃有什么意思,我去皇祖母那里吃。”穆安之粗略的行个礼就走了。
原本穆宣帝想把罚的俸禄再赏给他,看穆安之这不知好歹的劲儿,干脆闭口不提。
太子笑,“三弟是随性了些,直言直语的,可凡事轻重缓急,心里是有父皇的。”
“就是这性子叫人生气。”穆宣帝都有些无奈。
“心性是大事,脾性不过小节,三弟率性直为,也没什么不好。待过些日子,父皇就把俸禄再赏了三弟吧。”
穆宣帝颜色好转,“以后再说。”
东宫。
陆世子意有所指,“以往,三殿下除刑部之事,对旁的一概不问一概不管。如今倒也关心民情了。”
太子道,“这是好事。今天倘不是老三提个醒儿,还不知道河南道的灾民都逃荒到帝都了。”
“饥民事小,三殿下那里,殿下还是留些神。”陆世子正色道。
太子笑了笑,“表兄放心,我心中有数。”
“您就是太善了。如今刑部要重审当年程家案,这案子一旦翻了,现成给朱雀卫林大将军一份厚礼。”陆世子微微探身上前,“我听说这案子是三殿下挂名督办的。”
“急什么。”太子望着陆世子忧心忡忡的面孔,唇角一绽,笑了,“表兄怎么这样急?”
“我还不是担心你。”陆世子说,却是被太子一挽手腕,“走走,我让太子妃做了几样你爱吃的菜,吃饭去。你要担心这个,那还有个头,我下头八个弟弟。”
陆世子叹口气,“这么多皇子,现在除了殿下,谁似三殿下一日可陛见三次的。殿下心知肚明,三殿下再不驯,也已是简在帝心。”
太子唇角一翘,什么都没说,陆世子看不出他心中所想,只得依从着太子的步子向内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