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你这个比部司郎中莫属。”
许郎中原本就是想让唐墨打听一下郑郎中近况,结果倒把自己给折泥潭里去了。这南夷军粮案还不知要牵连多少人得罪多少人,这样的案子,依许郎中的滑不溜手,必是躲都不及的。他抬眼偷瞧穆安之的脸色,正对上穆安之一双如冰似雪的眼睛,“许郎中不愿意?”
许郎中来不及思索,嘴里已是道,“不不不,臣自然愿意。”暗骂自己软蛋,怎么就应了呢!
穆安之取一张白纸,抬笔写下一行“山东事宜,可着情自行判断,便宜行事,一切后果本殿担负”的手书,盖下印鉴后递给许郎中,“交给老郑。”
许郎中七上八下的接过,见这行字,也不禁心生膺服。纵三殿下使唤人使唤的有些狠,起码是个有担当的上官,给这样的人做事,起码良心不亏。
许郎中心里磨唧着叫一回苦,做事半点不含糊,躬身行一礼,“那臣这就准备出行人手,还有一些手上事务要交待,明天一早,臣便带人直奔山东。”
穆安之颌首,“山东就交给你二人了。”
“必不负殿下所托!”
许郎中退下后,唐墨也跟着一道跑了,他现在跟许郎中关系很不错,俩人还有杜长史经常在一起吃午饭,不然许郎中也不能托唐墨过来打听郑郎中在山东的事。
窗外传来一两声悠长的鸟鸣,循声望去,一只站在树梢的黑色的长尾巴雀鸟鸣叫着振翅飞远。一些夏风涌入室内,隔窗望见杜长史匆匆而来。
杜长史额间带着微微细汗,胡安黎给他递一盏凉茶,“大理寺御史台这么不好应对?”
“他们两家一个复核一个监督,以往也没这样急着当差做事,如今南夷军粮案换了殿下主审,且与周家案、严家案合并,两家都要这两桩案子的卷宗。”杜长史一口气灌了大半盏茶,胡安黎又给他续了一盏,杜长史道,“也有那可笑的,担心殿下要重审军粮案,说前头出力气不小,重审案件怕大费人力,劳民伤财。费半日口舌,其实没什么大事,就是聒噪。”
杜长史略歇了歇,自扇袋取出心爱的香檀透雕轻纱小扇,“殿下,通州那里还是早做安排。通州是整个运河的起点,且周家在那边经营多年,军粮案通州码头必要彻查,三司人事复杂,若是我们的人不先一步到通州,怕要被人搅局。”
穆安之也明白这个道理,事实上穆安之昨晚就与杜长史华长史商议过,三案合一后,最重要的两个节点,一个是山东,一个是通州,必要派最可靠的人手过去取得第一手证据。
山东那里是郑郎中许郎中,通州这里的人选,穆安之一直没想好。华长史负责严家案重审,要在帝都调查当时经手官员之事,杜长史也不能去通州,杜长史要负责与三司对接。
其实私心论,胡安黎很合适,可军粮案事涉胡源,胡源已经正式拘捕下了大狱,于是在许多场合,胡安黎需要避嫌。
杜长史知穆安之的难处,主动请缨,“还是臣去通州吧。三司那边的案宗有安黎帮忙整理,还有老华,再则从刑部调拨几个人手也够的。”
风有些大了,翻卷开书案几页卷宗,胡安黎过去放下纱窗,“我整理卷宗还成,出头出面的事,我身份不足。华长史那里已经忙碌的很,再调拨人手也只能是做些辅助事务。”杜长史若去通州,再寻一个如杜长史这般压得住,且与三殿下同心同德的就太难了。
胡安黎忽而心下一动,“我倒有个去通州的好人选,不知能不能成?”
“快说快说。”杜长史摇着扇子催促。
“唐墨唐主事。”
杜长史瞪大眼睛,“你不是开玩笑吧?”唐墨还奶娃子的吧!
穆安之也有些讶意,想了想,“唐墨还小,他不要说出远门办差,刑部也没自己办过差使。”
“没办过不一定就办不好。”胡安黎性情斯文,说话亦是不急不徐,他道,“唐主事性情纯真,做事一向认真。他虽没有独立办过差,但在比都司这些日子,他也跟着做过不少事务,可有哪件事出过差错?”
“通州那里唐主事有两个优势:第一,唐家与永安侯府是姻亲,如今通州李知州便是永安侯府旁支;第二,通州属直隶府管辖,直隶陈总督的侄子陈简与唐主事是好友,陈简与我是同窗,其为人精明强干、刚毅果决,很受陈总督器重。”
听胡安黎这样一说,杜长史忽然也觉着唐墨的确是个不错的人选,他又开始刷刷刷的摇扇子,“陈简出名的傲气,不过,要是唐墨的事,他肯定得给唐墨个面子。”唐家千年世族,皇朝都换仨了,老唐家依旧稳稳的站在朝堂。可知其家族底蕴,绝非寻常家族可比。何况,唐墨还是今上的嫡亲外甥!旁的不说,端看唐墨的身份,他到哪里都压得住。哪怕那些官场老油子想糊弄他,却也绝不敢开罪他!
胡安黎浅浅的勾起唇角,“让唐主事请陈简做个军师,一道去通州,何事不可成呢。”
杜长史哈哈大笑。
穆安之拍板,“这事就交给安黎你了。”
虽说事情交给胡安黎,胡安黎也就是给唐墨出出主意,关于派唐墨外差的事,还得穆安之亲自出面跟他姑他姑父他祖母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