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 李玉华照常与穆安之同乘进宫,给蓝太后请安。她是出了名的风雨无阻, 不论泼天大雨还是鹅毛大雪都拦不住这位三皇子妃每天进宫请安的脚步, 旁人还真拼不过她。李玉华身子骨儿好,旁的不论妃嫔还是皇子妃大都是自小娇养长大, 不及李玉华泼辣。
别说蓝太后本就偏爱这对小夫妻, 哪怕就是寻常情分, 人家来的这样勤勉, 时间久了也得生出几分好感。
蓝太后也习惯了李玉华每天过来请安说话, 李玉华爱叨叨外头的事, 蓝太后爱听外头的事。
今天中午留在慈恩宫用膳的还有凤阳长公主, 反正长公主也不是外人, 李玉华先服侍着给蓝太后布一筷子菜,蓝太后笑,“坐吧, 偏你这样多礼。”
“孙媳诚心服侍, 不在礼不礼的。”李玉华还央蓝太后给她家三哥送了两道菜过去,“这个豌泥鸭肉卷儿我们府上的厨子手艺总是差一线,三哥在皇祖母这里最爱这菜, 在我们府里都不动筷子。”
蓝太后向来心疼穆安之, 说,“这大年下的,衙门口最忙。的确得吃好些,别亏了身子。”
“他们衙门原本不忙, 这不正赶上南安侯府的案子,也就忙起来了。”李玉华自然而然的说,“我听三哥讲,要结案了。”
凤阳长公主道,“旁的不说,安之断案俐落。”
“这案子其实不算复杂,人证物证俱在,昨儿就将那周宜人下了大狱。别看她往时嚣张,真正在牢里,铁证如山,怕是狡辩不得。”李玉华唏嘘,“听说头一回传唤周氏问询案情,周氏排场了不得,丫环婆子小厮侍卫就有二十来口子,正八品典簿,就说一句刑房不能跟这么些人进去,当时就叫周氏婆子抽了一嘴巴。回想当初嚣张,不知周氏如今做何想了?”
蓝太后淡淡道,“这样的无知妇人,自有国法处置。”
“也算恶有恶报。”凤阳长公主说,“这案子年前就能结吧?”
“听三哥说差不多能了结。”李玉华左右扫一眼,对蓝太后道,“皇祖母,我还有件机密的事要跟你说。”
蓝太后令宫人内侍下去,倒是笑了,“什么事这样机密?”
“眼下瞧着也不算机密,可我总觉着得做个提防。”
凤阳长公主笑,“要不要我也回避则个。”
“姑妈不是外人,以后也能多个提防,不过这事可不能说出去。”李玉华再三叮嘱,倒把蓝太后凤阳长公主的好奇心都勾了起来。李玉华将袁姑妈与周宜人的关系,以及袁姑妈在慈幼局当过差的事源源本本的说了一遍,“这事我总觉着有些巧,先前慈幼局的案子,因前人多有过身,没能再往前追查,如今又扯到了它。那周宜人,乃胡世子爱妾,膝下儿女双全,倘不是信安郡主命大,她说不得以后还能妾室扶正,做个正经夫人。我一想到就觉着不寒而栗。”
“到底这样的事还有多少,是不是我想多了,我也没了主意,就赶紧过来跟皇祖母说一声。”李玉华说的凤阳长公主都停下箸筷。
蓝太后搅了搅碗里的竹荪茉莉汤,“阿慎怎么说?”
“三哥说管他有没有关系,一动大刑什么都能审出来。”
蓝太后笑了,“那就让阿慎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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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人轻手轻脚的退下,蓝太后饭后都要休息片刻,凤阳长公主望着窗外偏殿里宫人出出入入,那是李玉华午间休息的屋子,凤阳长公主笑道,“老三这媳妇,还真娶着了。难得玉华这样孝顺又这样机伶,老三娶她,添一贤内助。”
“这是阿慎的福。”蓝太后端着茶盏慢慢饮一口,“为人,最要紧的就是心正。”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李玉华自幼家境也很贫寒,较之那周氏怕还略有不如,但李玉华有个目光长远、德行刚烈的母亲,知道如何教导孩子。
所以,如周家之流,为富贵不择手段、什么样的下作事都做得出。李玉华则是自己摸爬滚打的做生意堂堂正正的赚银钱,李玉华当然也有野心,但这野心来的光明正大,并不令人反感。
皇家下旨赐婚,许家敢李代桃僵,蓝太后没多作追究,就是因提前着心腹人到乡下打听过李玉华。蓝太后何等眼力,李玉华相貌、家境什么的一概不挑,就是取中她的品性。
不然以皇家手段,你许家敢换人,皇家就敢把你换的人暴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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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安郡主的案子结案很快,穆安之将案卷整理清楚上呈穆宣帝,穆宣帝看过后在判决书后批了个准字。难得对穆安之露了个好脸色,“这案子办的不错。”
“臣份内之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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