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杀过人,绝非行凶之辈,……”
“这话倒也荒唐,哪个嫌凶会自认杀过人?便是当场拿住,还有人死不认账呢,都知道这杀人偿命,哪个愿意轻易认罪伏法?”
冯紫英当然清楚蒋家既然托人来说,也应该清楚自己的底细,单单就靠这么两句话就能把自己说动,那也未免太可笑了,找王熙凤带话不过是一个由头,后边儿肯定还有具体的说法才行。
“这却不是奶奶和奴婢所能知晓的,但奴婢觉得他们只是想要告知一下大爷,大概是希望大爷莫要先入为主,给他们定罪吧?”平儿也只能猜测。
冯紫英心里已经有了几分估计,应该是蒋家害怕自己不分青红皂白,先行下令把蒋子奇抓捕羁押如顺天府大狱里,那样一来蒋家颜面尽失,便是日后放出来,也会大受影响,所以才会先来通气,至于内情后事,可能还会有下一步的接洽。
沉吟了一下,冯紫英也没有再为难平儿,摆摆手,“此事我知道了,你回去给凤姐儿说清楚,答复对方话已经带到,但是具体如何处置,还要看他们的表现,让他们自行到府衙里来,其他不必多说。另外也给凤姐儿交待一下,日后这些事情少过问,免得日后都察院找上门来还不知道为什么。”
平儿匆匆来匆匆去,冯紫英便是想要亲近一番都不能,那一日眼见得便要入港,却被那司棋给破坏了,好在司棋挡了枪,却又别有一番滋味,但是平儿时不时地在眼前晃来晃去,还是让他心痒不已,总要寻个机会得手遂愿,方才罢休。
裘世安接到自己从子从宫外传来的消息,颇为惊异,小冯修撰,不,现在是冯府丞了,冯府丞有意让自己帮忙带话给郑贵妃。
“你原封不到的把话给我说清楚,来人怎么说的。”裘世安当然清楚现在冯紫英的威势,随着冯紫英入京出任顺天府丞,其身份不比往日寻常府郡的同知了,顺天府可是可以和六部比肩的京畿中枢,地位重要,便是皇上都要多关注几分。
“来人说,冯大人手里有一桩案子,大概是和郑贵妃的亲戚族人有关,不过郑家素来桀骜,冯大人不欲与郑家不睦,想到大伴在宫中素有威望,便想请大伴帮忙带话给郑贵妃,宫外事儿最好不要牵扯宫中,若是因族人损及贵妃娘娘清誉,皇上怕是不喜。”
小内侍一字一句半字不落地原文复述了一遍。
裘世安细细咀嚼。
几个年轻贵妃素来是不太放在他心目中的,子嗣皆无,皇上从不临幸,嗯,皇上早就戒绝了此事,便是几位有子嗣的贵妃宫中也几乎绝迹夜宿了,便是夜宿,据裘世安所知的起居注里,也从未男女之事,皇上除了朝务,现在是一门心思修心养性谋长生,其他皆不考虑。
所以这些年轻贵妃们不过是些在宫中等着红颜老去的可怜虫罢了,现在皇上身体不佳,有这份心思不如都放在几位皇子身上,非是自己如此着想,便是夏秉忠和周培盛何尝不是如此?
自己高看贤德妃一眼不过是因为其贾家似乎和冯家走得颇近,而小冯修撰又娶了贤德妃的表妹,另外似乎还有一个表妹也要嫁给小冯修撰,这才让他起了几分心思,冯家现在在朝中文武两途皆有人脉,日后自己若是真的跟附某位皇子,有这方面的人脉,自然会更受看重。
他也相信以冯家这样现在蒸蒸日上的势头,不可能只把宝压在皇上身上,谁都清楚皇上身体状况一日不如一日,一旦驾崩,新帝登基,谁不想近水楼台先得月,而自己就算是这个近水楼台,对冯家亦有价值。
裘世安很清楚自己定位,自己肯定是无法和这些士林文官比的,无论是哪位新皇登基,都要用这些誉满天下的士林文臣,但并非自己就对他们毫无用处了,正因为如此,双方才有合作的意义。
只不过这一回小冯修撰如此突兀地带话进来,让自己帮忙敲打郑贵妃却让他有些起疑。
这郑贵妃之兄虽然是北城兵马司的指挥使,但那又如何?一个指挥使难道还能让小冯修撰忌惮几分不成?
又或者小冯修撰新官上任,不想太过锋芒毕露,才会有这样隐晦的手法来处理事端?
又或者这本来就是小冯修撰来试探自己的能耐的顺手之举?
裘世安不断脑补,却是百思不得其解,总觉得这里边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