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脸看他,乌溜溜的大眼睛里似乎有了些烟火气,花瓣儿一样的薄唇轻启,说:“我不要当你的女儿,我要做你的妻子。”
什么叫于平地处响惊雷?这就是!萧晋被吓得魂儿都差点飞出去,一把捂住小丫头的嘴巴,心虚的四处看看,见附近没什么人,这才松了口气。
“二丫,小祖宗,你别闹了好不好?现在是雷雨季节,你乱说话,老师真的会被雷劈的。”
“我说的是实话。”
“所以老天爷不会劈你,只会劈我!”
萧晋郁闷的叹息一声,揽着她指指周沛芹的方向,接着说:“再跟你说一遍,那个才是老师的妻子,而且,除非老师死了,否则就绝不会改变。
如果你喜欢和老师在一起,那就待在老师的身边,想待多久就待多久,做不做女儿也都没关系,只是不要再有什么妻子的想法了,好么?那真的会死人的。”
“你亲过我,还经常抱我。”梁二丫固执的就像一头牛犊子。
萧晋满头黑线:“我还天天亲小月和小纯呢,至于抱就更不用说了,尤其是小纯,恨不得长我身上,你又不是不知道。”
梁二丫不吭声了,转过脸又开始盯着墓碑看,不知道是不是在心里说了什么,片刻后站起身,将墓前的供品一样样的放回带来的小篮子里,然后就走了。
山坡下的小路口站了两位老人,脚边都放了一个篮子,萧晋注意到,每一户祭奠完的人家下山走到那里,都会专门停下来跟两个老人说两句话,并将带回去的供品每样分出一些放进他们脚边的篮子。
香烛纸钱燃烧过的烟气飘荡在满山苍翠之中,偶尔会有树叶上残留的雨水滴下来,落在脸上,沁凉入心。
安静、祥和、美丽,一切都和萧晋理想中的世外桃源一模一样。如果其中那个瘦小的梳着俩麻花辫的背影不那么倔强的话,就更完美了。
一直以来,金景山也认为自己的人生是接近完美的。他今年才五十五岁就已经做到了从三品,不出意外的话,退休之前混到正二品、甚至从一品都问题不大。
家里的人也都很听话,几乎从来都没有给他找过什么麻烦,安安静静的做生意赚钱,经营金家在石竹县的口碑。如果儿时的生活不是贫穷困苦成那个样子,如果哥哥和弟妹不用为了成绩更好的自己而被迫辍学的话,那一切就真的完美了。
但是,这一次回家祭祖,他才发现,那不过是自己的错觉,或者说是在弟弟和妹妹强力压制下的虚假和谐罢了。
以往每次回家,房间里总是聚满了人,熟悉的不熟悉的、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要上来套声近乎,更会有一群孩子围着他叽叽喳喳不停的喊叔公或者舅祖。
可今天不一样了,金家崭新的祠堂里仍然还有不少人,离他最近的那几个却不再是与他血缘最近的人了,孩子们也都被父母紧紧的带在身边,湿润的空气中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