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你上次来我就听说了,就是没见到你。老爷这些年来寂寞呀,你能来是很好的。听说你爱读书,这是好事,当年老爷就教导我家两位少爷多读书,说书里藏着世间最重要的东西……”
“吕相说的,是至理名言呀!”
“我看你拿的是《汉书》,《汉书》不可尽信!刘家人最喜欢吹嘘了,尤其喜欢吹自己祖宗。武皇帝虽厉害,却眼大心空,自毁根基,唉……到了!”
“啊……是。多谢带路!”
“以后你自己过来,记住路了没有?”
周昂有心说其实自己上次走过一遍就已经记住了,但还是诚恳地道:“这次记住了。”
那张伯点点头,道:“那你自己进去吧,我还得继续修枝去。”
说话间,他转头往回走,边走边咕咕哝哝地念叨:“唉,最近翎州城里狐鼠之辈肆虐繁衍,你们县祝衙门也该干点事儿啦!”
“嗯?”
周昂本要进院子,闻言忽然愣住,转身。
那张伯絮絮叨叨之间,慢慢走远了。
这似乎……话里有话呀!
这位老爷子看来可没糊涂,这似乎是在警告自己?还是提醒自己?
可能都有。
看来自己还是小瞧了这位吕相了!
他虽说寓居在一栋宅子里,但看来手脚还在,说不定自己前脚刚走,后脚他就已经派人去调查自己的根底了。
这不,这位张伯这就算是在警告了吧?
“我们知道你小子是混县祝衙门的官方修行者啦!”
而自己记得清清楚楚,上次来的时候,自己亲口承认过在县衙里谋了份差事养家糊口,但县衙是县衙,县祝衙门是县祝衙门!寻常老百姓可能会搞错,按说吕端的家人,是绝对不可能连这个都搞错的!
就是不知道这调查,是吕相的意思,还是他宅中这位张伯的自作主张了。
嗯,还有……他说的后面那句话,什么意思?
城里狐鼠之辈肆虐繁衍,我们县祝衙门也该干点事儿了?
这意思是不是在说……
周昂激灵一下子,忽然反应过来:这位老爷子不会是个修行者吧?
再想想,也对!
吕端虽然失势多年,甚至被封杀圈禁到现在这个地步,但他当年毕竟是做过一任宰相的大人物。能做到宰相这个级别,一举一动牵涉到整个国家的朝政运行,而且太祝寺再怎么半独立,宰相也是有直接管辖权的,所以,他身边怎么可能会没有一个两个的修行者贴身保护呢?
虽然说不好他失势之后到现在,到底是保护的面更大还是监视的面更大了,但能做上一任宰相的人,而且还是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的宰相,他的个人魅力,和智力,要把派到自己身边的人彻底收服,想必是很有可能的。
“好吧!我果然是小瞧了人家了!而且是大大的小瞧了!”
一想到当初自己居然还想过是不是可以用幻术想办法进来偷书看,周昂霎时间觉得臊得不行——还好没那么二!
那这么说,如果那位张伯刚才所说的话,就是我想的那个意思的话,他是在提醒我,现在翎州城里的妖怪不少吗?
这简直正合心意!
最近先后经历春风会一案和王果案,每一次案件得到破解、真凶伏法,周昂都感觉自己的修为会极大地精进一步,他正寻思着要一边读书、一边想办法多侦查一些隐藏的情况,多多的为翎州城除害呢!
一来保境安民,二来提升自己的修为,三来要是抓到妖怪,说不得还能额外赚点钱补充一下自己日渐瘪下去的小金库……此曰一石三鸟!
而且,如果说搁在以前,自己还会有些小心翼翼,生怕自己接触的过多,万一碰上一个超级厉害的,会带来不测之祸的话,那么最近的两次事情,随着自己发现,师父留给自己的这面铜镜,总是会在自己快要不行的时候紧急帮忙,这种内心的担忧,已经减轻了不少。
周昂觉得,自己似乎真的该积极努力地去做些事情了。
括号:在铜镜的沉默的保护下。
脑子里正胡乱地想着这些事情,周昂呆呆地站在院子门口愣了一会儿的工夫,忽然听见院内有人道:“周生既然来了,何故站在门外踟蹰不前?”
周昂闻言收起思绪,笑了笑走进去,扬声道:“无他,见大德而心生怯意!”
藏书房内,吕端闻言哈哈大笑。
然而周昂耳中却又忽然捕捉到了另外一个声音——
“呸!谄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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