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越来越觉得老滑头有意思了,你说,他是不是能掐会算啊?一早就知道咱们会找他买香油,还算到咱们这趟要来东北,会用到千里火?”
静海呵呵一笑:“他铁定不会卜算,不然也不能被夹在山缝里,但保不齐背后有个神算,而且是专门算计你的那种。”
我问:“你猜那人是谁?”
静海摇摇头,“想知道是谁,你得问那俩人去,我可不知道。”
说话的工夫,瞎子又跑了回来,这趟窦大宝和庆美子也都跟来了。
窦大宝问:“瞎炳说这儿还有后门?怎么个情况?”
见瞎子只顾拆油筛子,我便跟窦大宝大致说了状况。可以肯定,他醒来后,脑子里是真半点没有睡和尚的记忆。
不过,他的眼睛是真比先前变得明亮清澈了许多。而且我还发现,他擦洗掉脸上的血污后,额头上的伤疤,竟变得十分艳红。
他那是上次跟静海来东北,在废矿坑里被阴佛磕出的疤痕,模样本就有点奇怪,这会儿再看,就像是眉心当中又多了一只红色眼珠的眼睛一样!
瞎子显得有点心急火燎,直把油筛子全部拆散成竹篾,才对我们说:
“千里火一点燃,咱们应该就能到四灵镇了。先说好,咱们不能都去,必须得有人留下来,看着千里火,不能让它灭了!一旦灯火灭了,咱们就回不了这儿了。”
窦大宝皱眉:“你怎么还是这个熊样啊?就不能先说清楚,到底是咋回事吗?”
瞎子瞪了他一眼,“你还想不想找大背头了?”
窦大宝立马不吭气了。
我也觉得瞎子有点太着急了,最起码应该等其他人养足精神,醒来后再说。但是也知道,他不会平白无故这么‘失常’。
我想了想,走到汤易和阿穆身边。
刚走过去,汤易就似乎有所察觉,睁开了眼睛。
我想问他之前是怎么回事,是否和窦大宝一样没有任何印象。他也好像是要对我说什么,但瞎子是真有点不大对头,一个劲的催我们。
汤易问清状况,当机立断对我说:“我留下看着灯火,你们先去,有什么话回来再说。”
话刚说完,瞎子就拿起灯台,将一根浸透了香油的竹篾插进了灯台里。
这时我和静海才看出,那灯台中间有着一个极细的小孔,似乎是贯穿了整个灯台。只是铁铸的灯台黑乎乎又锈迹斑驳,不仔细看真是难以发现。
瞎子把剩余的竹篾交给汤易,又对他叮嘱了几句。
我则对庆美子说,让她留下一起照看。
汤易最后小声对我说:“你放心,有我看着,灯绝不会灭。还有老滑头那老小子,也不能作妖。”
我忙说:“可别!他要是跟你装疯卖傻,那就是想跟来,你就装糊涂,让他跟着。”
话音还没落呢,就听里屋传来声音:
“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
随着这个声音,就见老滑头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一只手半抬在一侧,像是拉着个人儿似的,又唱了两句儿歌,就对那不存在的小人儿说:
“乖孙子,走咯,跟爷爷回家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