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才结结巴巴的说:
“其实……其实这钱不是给你的。我是想托你……托你替我找一样东西。”
听他又提到‘找东西’,再看看那一袋钱,我开始意识到有些不寻常。
我问:“你到底要我帮你找什么?”
癞痢头小声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清楚,让他大声点。
癞痢头似乎鼓足了勇气,却仍有点不敢直视我,“我想你帮我找……找一张千工拔步床……”
“噗……”
我刚喝的一口茶全都喷了出来,“咳咳……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癞痢头终于肯面对我:“千工拔步床。”
我终于如梦初醒,“你在开玩笑?”
癞痢头摇摇头,嗫喏道:“我……我没开玩笑,我一定要找到千工拔步床,因为那是我老娘的遗愿。我没什么体面的朋友,只能找你帮忙。我知道那东西很贵,所以我把房都卖了,把家里值钱的都卖了……”
我看了一眼桌上的钱袋,一时间无语至极。
半晌才问他:“你知道拔步床是什么吗?”
“不知道。”癞痢头摇摇头,“可我无论如何都要弄一张!”
末了不忘补充道:“是千工拔步床!”
我连着深吸了两口气,放缓语气跟他解释:
“拔步床,是古代大户人家的小姐陪嫁的婚床。因为床体庞大,小姐迈着小碎步绕床一周都要走一百步,所以又叫百步床。”
癞痢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我无奈道:“千工拔步床,顾名思义,是耗费多达上千工匠,历经数年打造成的……”
我实在难以再说下去。
这种床,始于明朝江南一带,顶级工艺的拔步床,多达数百甚至上千个卯榫结构,全床没有一颗钉子,其规模,最大的比现代普通人家的客厅还要大。
莫说真正留存于世的拔步床不多,就算是现代工艺仿制的,用料考究的话,至少也得几十万……
“徐祸,谁来了?”楼上传来徐洁的声音。
我赶忙把刚点的烟掐灭,让癞痢头等一会儿。
我本来是想抱徐洁下来,徐洁听说来的是癞痢头,却是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说:
“我还是不下去了,你也说了,这人说话嘴没把门的,他见了我,要是说些你不爱听的,还不是让你心烦?”
我一想也是,转身下楼,刚到拐角,却见癞痢头站在下头抬脸往上看。
我多少有些不痛快,心说这人也是太没礼数了,听到有女眷,还在这儿张望什么?
等我下来,癞痢头非但不尴尬,反倒表情奇怪,似乎欲言又止。
我说:“我爱人刚起床,她,腿脚有点不大方便。”
癞痢头又往上看了看,挠着头往前头走,忽然一下停住脚步,回头问我:
“楼上有几个人?”
我沉着脸说:“就我爱人一个。”
癞痢头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摸着下巴叹了口气,“看来我这次是找错人了,楼上明明是两个人,你却说只有一个。你说话不尽不实,我又怎能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