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老人家最终还是走了。
我问他为什么这么晚才回家。
他叹了口气,说上午交了火化费以后,已经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他本来想就这么带着老娘的骨灰一路走回平古,可肚里没食,没那力气,腰骨也撑不住。
所以,他只能是带着骨灰,在市里找地方摆了一下午的摊,也没挣了几个钱。倒是晚上有俩喝得醉醺醺的青年,看了一会儿他的表演,最后‘赏’给了他两百块。
方启发并没有就自己的事多说,大致说了一下,就问我:“兄弟,你刚才真不是开玩笑呢?你跟谁说话呢?”
“那二十块钱,不是你变没的?”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果然,方启发立刻涨红了脸,激动的说:
“我姓方的虽然穷,可不是下三滥。我没文化,没本事,只能靠老辈人传下的手艺糊口,我不偷不抢,更不会为了他妈的二十块钱糟践老辈人的手艺!要是那样,我不如打断自己的腿,挨家挨户的要饭去,那也比我摆摊赚得多!”
我忙说:“对不起,大哥,是我说错话了。”
这方启发倒是条大情大性的汉子,气缓下来后,反倒还是劝我说,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由不得人不相信。我刚才要不是故意跟他开玩笑,那就是真撞邪了,这几天可得小心点。
到了这会儿,我脑子实在已经理不清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到了平古,我直接把方启发送到了他家的那个村子。
车钱自然是不会要的,他硬要给,我笑笑说,你也知道我不是真开出租的,我这是在执行任务呢。他这才作罢。
也许有人会说,他都穷到这份上了,我为什么不多少给他些钱。
我只能说,有这种想法的人,根本不明白什么是江湖,更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手艺人……
回家睡了几个钟头,凌晨起来,又来回跑了几趟。直到天亮,也没出什么状况。
跟赵奇打了声招呼,直接开着出租车回了城河街。
本来想把车子简单清理一下,无意间却看到副驾驶座的夹缝里露出一角红色的布。
我头皮顿时绷紧,把那一角红布拽出来,那赫然是一条红色的手绢!
我把手绢拿在手里搓了搓,再次回想起昨天夜里的经历。
很快,提起的心就放了下来,但脑子里却像是闪电划过般,猛然生出一个念头。
“你干嘛呢?”身后传来窦大宝的声音。
回过头,就见他一手夹着烟,一手拎着一塑料袋的包子豆浆,像个刚逛完早市回来的小老头似的偏着头看着我。
“上车!”我急着说了一句,抢过塑料袋,拿出一个包子咬在嘴里,钻进驾驶室打着了火。
“这么着急火燎的干嘛去?”窦大宝跟上来问。
我把那条红手绢在他眼前晃了晃,揣进兜里,边打方向边说:“去三姑屯,给人还这东西去。”
三姑屯就是昨晚方启发下车的那个村子。
到了村口,下了车,正想找人问问方启发住哪一家。却碰巧看见一个人提着个黑提包,正从村里走出来。居然就是方启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