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他身后,借着荧光看清门内的情形,也全然呆住了。
正如梦中所见,狭小的舱室里除了靠墙的两张沙发,就只有当中一张圆桌。
率先映入我眼帘的,是桌面上的四个骷髅头。那正是我在梦里极度黑暗中触碰到的四个‘保龄球’。
而这四个‘保龄球’中间的桌面上,散落着一副陈旧的扑克牌。
每一个骷髅的临近,都有一副连带的骸骨歪斜在桌旁的椅子里。
这情形看上去确然诡异,但却不难想到一副画面。
这艘船沉没的前一刻,有四个人正在这间屋子里打扑克。
可船都要沉了,这几个赌鬼为什么还坐在桌旁?
他们难道赌到忘形,没发现沉船的迹象,最终沉迷其中,死在了赌桌上?
赵奇向后退了两步,转过头,表情显得有些古怪,但仍是很快就表面恢复如常,向我问道:“那个就是你要找的人?”
我一怔,看了他一眼,没有多问,拿着荧光棒走上前,心中稍一犹豫,就将荧光棒扔进了门里,同时用尽力气,狠狠一脚将舱门踹的大开。
我终于看清了舱室中的全貌,却也再一次僵立原地。
圆桌上不止四个赌鬼,还有第五个。
只是这第五个参赌的人,刚才被门框遮掩,我没有看到。
这时我看的分明,在被遮挡的那把椅子上,赫然坐着一个穿着白色T恤、黑色牛仔裤的女人。
那女人的打扮虽然还算青春,但侧脸面容却似乎近四五十岁的样子。
女人僵坐在桌旁,右手中还捏着几张摊开的扑克,人却是一动也不动。
我用力吞了口唾沫,脚步虚浮的向前走了两步,口中喃喃道:“徐……徐洁……”
赌桌旁的女人没回应,但我看的真切。
她的样子虽然不同于我熟悉的徐洁,可这副临近垂暮老年的容貌我却是见过的。
那一次是在老鳖山……在冰层里……
她就是徐洁!
她没有喝鸡血吗?还是活鸡血已经失去了作用?她居然又变成了这副衰败模样……
“徐洁!”我又喊了一声,再也忍不住,就想要跑上前。
赵奇突然一把揪住了我的后领。
“你干什么?”我怒道。
“你还没看出不对?”赵奇厉声道:“我问你,你做梦的时候来到这儿,看到的情形和这里有什么不一样?”
我猛地一愣。
有什么不一样?
这里和梦中看到的,除了多出了‘中年徐洁’,几乎就没有区别啊!
赵奇粗暴的将我拽回到他身边,低声在我耳边快速道:
“仔细想想,肯定有不一样的地方。不要意气用事,否则不但你要找的人会永不见天日,你也会死在这儿!”
我环视一周,回过头和他对视一眼,猛地双手抱头蹲了下来。
我没有完全丧失理智,相反,而是一直有种找寻不到关键的彷徨迷离。
可是任凭我绞尽脑汁,也实在想象不到,关键在哪儿?是什么让我们有着这一连串似梦非梦、又似梦中梦般的奇诡经历!
赵奇就站在我身后,鼻息沉重,似乎也陷入了极度的迷惑,无法确定下一步的行动。
我大脑更加混乱……
就在这时,舱室中突然响起一阵小孩儿的笑声: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